理智回笼,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展现在陌生人前的糗态。“哭够了?”偏偏那少年清冷又悦耳的嗓音就从离她很近的地方传来,而她背后也会不时传来被轻轻拍抚的触感,就像是有一只温暖的手正在小心翼翼地帮她顺气……即便还鸵鸟似的把脸埋在手臂中间,洛兰妮雅也已经能凭借想象勾勒出对方半蹲在自己身旁,努力试图安慰的场景了。她抿紧了唇,不想回答他。这算什么?把她弄哭的是他,现在装好人的也是他?以为这样做,她就会买账?“哭够了,就站起来,谈谈你要我帮的忙是什么。事先说好,牵扯到重要机密的事我不会掺和,也没能力帮忙,这一点希望你清楚,可以吗?”洛兰妮雅蓦地抬起头,甚至都忘了在意自己红红的眼眶和鼻尖:“你愿意帮我?”她明明都已经要放弃这个打算了,想着自己再努力努力,或者在王宫中认识到可以说这些事的人……再不济,就等一年后,首席阁下回来,去找他确认?少年见状,作势就要收回自己先前伸出的手:“不想找我这个讨厌鬼帮忙?那也好,我反正是不介意……”他故意放慢了自己收回手掌的动作,双眸注视着这个哭得可怜巴巴的王女在同意与否之间不断纠结。现在的确是可以下定论了。这只被国王保护得太好的金丝雀压根不认得他,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就傻乎乎地一头撞来,还表示想和他交个朋友,之后更是被他说了几句就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好了,他才释放出一点点善意,这就看出了她的动摇。看来,那些有关第一王女的传闻竟然都是真的了?那个看似威严沉稳、实则比谁都要狡猾多虑的国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单纯到蠢笨的女儿?少年本想着和她接触一下,看看这位被国王圈禁在金贵鸟笼里养大的王女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毕竟她给他的初印象确实是震撼的——他原以为,他会看到一团愚蠢丑陋的行走肥肉。……不能怪他曾经产生过这种失礼的猜想。事实上,王宫内只要是知道第一王女每年能在食材上消费掉多少金币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这么想过吧。虽说不时也能听到一些别的传闻,比如说第一王女其实是个特别好看的小美女,所以陛下乐得这么宠她;再比如说她其实身患隐疾、体弱多病,于是陛下多年来坚持让人收购高阶异兽,用最好的食材与药草为女儿进补……总之是在为这笔巨额开销找些理由。但……那可是超过十万金币的天文数字!少年曾在旁人的怂恿下计算过,这笔钱还仅仅只是用在食材上的,甚至都不包括成品菜肴中那些名贵香料、草药的价值。高高在上的第一王女殿下,或许一口就能吃掉蒙福利特边境侯爵一整个季度的税收总收入。呵,这句比喻可不能让小心眼的边境侯爵听到。要是让那个小老头知道他又成了王都贵族餐桌上的计算单位,肯定会像上次那样,怒气冲冲地跑来王都,给那些开玩笑的人找点麻烦。还是让话题重新回到王女殿下身上吧。有关她的传闻,基本上是好坏参半,如果有意抛开参杂有旁人主观臆断的那些,很容易就能剥离出以下信息:身为亲生父亲的国王对她,只养育而不教育;身处侍从会被定期轮换的生活环境,她没有任何可以依赖信任的对象;纵使是三年前开始学习魔法,那位担任首席的宫廷法师似乎也没有将她正式收作学生……在看到本人的那张脸之前,少年倒是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今日见过她之后……不得不承认,相貌出众的人生来就拥有特权,竟然会让他觉得她有些可怜。虽然,少年并不打算同情她,但他更讨厌自己似乎在无意间做出了欺凌行为的感觉。所以,这不是出于同情的施舍,纯粹只是对自我内心的补救。少年垂眸看向她握住自己的手,如此想道。……让银发少年起誓、保证不会把她要他帮忙的秘密和具体细节透露给第三者知道之后,洛兰妮雅也自然而然从对方的誓词里得知了他的名字。她的表情一度有些不自然。“你叫洛斯里克?”“听过我的名字?”少年回以反问。洛兰妮雅神情古怪:“你不会还有个哥哥叫洛里安吧?”洛斯里克瞥她一眼:“现在倒是不装了?你心中这不是有人选么。”……还真有啊!洛兰妮雅一时受到震撼,压根没听清身旁的少年后续又说了什么,神游许久才逐渐清醒过来。应该只是同名巧合吧,毕竟那个出现过这两个名字的世界,设定和她现在身处的世界差异太大了……洛兰妮雅正在那顾自点头说服自己,就看到一张漂亮的、写满不耐的俊秀面孔突然贴脸出现,随后她在鼻尖两侧感受到一阵阵温热的气息。“问你话呢,发什么呆?”洛兰妮雅差点被他吓到,一个后仰跌坐进身后的沙发椅。见她仍是一副迷茫无知的表情,洛斯里克压抑住心中无端升腾起的恶趣味,出声提醒:“我刚才问你,你要我帮的忙是什么,我需要知道内容。”哦,原来是在说这个……洛兰妮雅努力打起精神,但还是有些有气无力地认命站起,带着人往先前她堆放资料的地方走。“喏。”她抬手一指,指着地毯上那一片凌乱道,“资料都在这里,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关键的细节,所以在此之前,你可以先看我写的总览笔记,这样能对整体产生一个初步印象。”洛斯里克偏头看向她指的地方,缓缓眨眼,而后又把视线转回她身上:“我应该看到什么吗?”“这不满地都是……”洛兰妮雅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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