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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折骨(教习规矩与完全服从、掌烛跪侍、烫伤、刺青)(2 / 3)

瘦人影,默然无声。

三爷有时会叫他煮茶,祁序并不懂这其中的关窍,也就是因为母亲开了小茶馆才勉强懂得分辨几种茶叶,可市井间流通寻常人喝得惯的茶入不了三爷的口,他满意的滋味儿,连水源和火候都要拿捏得严苛。

当年的祁家三少也是骄矜惯了的。

他不如意的茶水便都泼到了祁序脸上去,祁序被浇得满脸湿透,还要反省自己浪费了三爷的茶。

他终于是回家请教了祁正清,才慢慢摸透了三爷的喜好和口味儿,也逐渐被摸着头得了几句夸奖。

这天夜里,祁三终于喊了祁序进到屏风之内,祁序这才得以一观这里的全貌。屏风内几乎像是一间小小的书房,一侧是满目的书脊,另一侧才是规整得整洁的工具和饰品,绫罗玉坠石像手串儿,样样俱全,繁杂而不凌乱。

三爷正侧身检查一袭十样锦旗袍上的刺绣,屋内灯光不够亮也不够近,他指了一旁陈列柜中的红烛,叫祁序点一根过来。

被教导了这么些日子,祁序若再不懂得察言观色就是蠢笨了。

他点了红烛,而后安稳妥帖置于手心,就这样跪到三爷身侧去,双手高高奉上那点烛火,以身作烛台。

三爷侧眼看他,忽而笑了:“你倒是乖觉。”

他这一笑是平静秋湖起的涟漪,灯影摇晃,瞳人波光粼粼。

祁序看得痴了,回过神来后耳根越来越红,紧闭着跪着的双腿,试图遮掩起自己又在不经意间起的反应。

这是支古法蘸蜡,芦苇的灯芯裹了棉絮静谧烧着,一轮轮通红的虫蜡顺着融下去,先是在烛心煨成一汪透亮净澈的油,又化了点金浮雕的外壳,烫着金箔往下落。透过火光的那双手不再那样苍白,在赤金和艳色锦帛映衬下有了些血色,灯火葳蕤,浮光跃金。

蜡油缓慢滴到手心没有声音,只是剧烈的疼从手心沿着脉络一路蔓延到小臂,再到心口。他原本是能耐得痛的人,可眼看着红泪落到皮肤上烫出昏红霞彩,却觉得满室的凄惶茫然,疼得厉害,他隔着灯火望向三爷的侧脸,不敢使火光晃动半分。

烛泪又是两三滴落下,上一滴还未凝固,下一滴又压上来,烫出一片红云。祁序这样看着,呼吸也轻了缓了,他全神贯注地凝望着这抹烛心和火光后那人,滚烫的心口被一次次滴过去的蜡油烫得更焦灼,不断地烧起来,不断地冷却。

不是红蜡发烫,也不是火光在烧,而是那个人,他仅仅一个眼神一句话一滴血就足以将他封喉。

三爷把那件旗袍细细收好,却没叫祁序起身。

蜡烛不仅可以用来照明,也可以用来计时。他慵懒斜倚在那张小榻上闭目半晌,蜡烛烧到一半,是月上中天的时候。

他这才起身,拾起祁序手心里那枚燃了半支的蜡烛,烛泪早在他掌心凝成一滩,剥落下来时又是猝然一下疼。祁序终于没能忍住在他面前颤了一下,喉中发出低沉的一声闷哼。

“抬头。”三爷对他说。

他俯下身去,手中斜斜拈着那支红烛,凑近了祁序去看他。

摇晃的火光和祁序轻颤的睫毛只隔一咫,他越发沉重的呼吸催得烛心不稳,火烧得愈加妖娆。微凉的指尖轻轻托着他的侧脸,青年如星的双眼一眨不眨地和祁三对视着,分明还是四月天,夜间寒凉,汗却湿了祁序领口,他喉结在不断滚动,修长的颈子随着仰首的幅度延展,脆弱的咽喉这样完全不设防地展示在人眼前,似乎能轻易将他扼死。

暖调的烛光衬得祁序的肤色更浓更匀,血管的颜色是碧湖的绿,火光从一侧照过去,把他的面颊割成明暗两色。

祁三秉烛的手略微再一倾斜,滚烫的一滴泪就落到祁序眉心,像是点上一滴美人痣,又顺着鼻梁烫下去。

祁序从嗓子中哼出一声细微的痛吟,脸和身躯毕竟是不同的,是这样致命危险的地方。

祁三似乎是很享受他这样疼痛却又不舍得躲开的模样,又是几滴烛泪从祁序领口落进去,零落的两三滴烙在脖颈和锁骨上方那湾凹陷处,在青年硬朗的骨头上很快凝驻,像是几道疤。

“张嘴。”他又命道。

祁序于是又顺从地张开嘴巴,他甚至自觉地伸了舌头,如同他早年看过的几部情色影片中的主角表演一般淫荡,他以为这样或许可以取悦三爷。可他并不擅长这些,又不是旖旎面容,生涩得古怪,又因这生涩显出几分可怜可爱,竟有些雏妓般的脆弱羞涩。

三爷果然是笑了的,几分嘲讽几分宠溺。

他施舍般地把滚烫的蜡油滴到那乖巧又瑟缩的舌尖上去,看着他的孩子露出忍耐痛苦的神情。

最后烛火暧暧悬在祁序眼睫之上,眼前猝然一下猩红,他终于不得不闭上眼,烛泪落到他睫毛上,溅开碎裂的血珀。

祁序感受到身前人越发靠近,可却没有声息,他只是静默无声地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含笑称赞他:“乖孩子。”

烛液凝固剥落后留下了浅红的烫伤痕,不严重,但有时不时漫上的隐隐灼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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