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还好有台上的戏曲做缓冲,今日演的一出是《苏武牧羊》,南欢竭尽全力不去注意旁边坐着的男人,视线全落在台上。
可还是能够感受到某人的视线。
女人藏在衣服底下的手紧紧攥着,台上演的什么她根本没有用心去听,只觉得时间过得极其煎熬。
男人的视线除了玩味之外还带着几分审视,像是上下打量着犯人。南欢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现在江岭棠不在身边,没有一点后盾,只能装作看不见。
台上的戏曲演到精彩之处,赢得堂下一片喝彩,众人欢呼鼓掌,南欢从坐在这儿开始就没认真听,不过也象征性地拍了几下。
“觉醒吧!我的同胞们!”
忽然漫天的纸页从高空落下,伴随着一道铿锵有力的呼喊:“看看那些洋人做的好事!我们国家的尊严不容践踏!”
南欢的手一顿,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旁边坐着的男人便起了身。
江予扯了扯西装的领带,俊秀的眉宇间掩盖不住压抑的怒火。原本就在想方设法地找人呢,正好撞在他枪口上了。
他对在场的几人嘱咐了几句:“你们先在这坐着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情况。”
江予走后没半分钟,南欢也紧接着站起身来,对五姨太说了一句:“青姐,我去一下洗手间,你跟小少爷先看会戏。”
“唉……欢欢……”还不等五姨太关心和询问,门就“啪”的一声关上,留下一个快速飘荡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江予陪着两个姨太太过来看戏的时候专门派了叁个人在后面跟着,为了避人耳目,叁人穿的都是常服。
“少爷。”
“人呢?”江予往四周看了一眼,经过刚才那一闹,在场的人一大半都没心思看戏,反而注视着从天空飘落下来的纸张。
负责汇报的一人低着头,语气有些虚:“人太多了……我们现在还在排查中。”
江予已是不想再多说话,只挥了挥手,“去通知其他人把前后门堵住,在没有把人抓到之前任何人都不准出去。还有,把那些发的传单都给我收起来。”
“是。”
视线之中,一道人影似乎飞快钻入后台,江予眼睛一眯,掏出怀里的枪做警备状态,“那人跑到后面去了,给我追!”
郑彦湫费力跑往后台的深处,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兴奋或是害怕,明明没有出多少力气,此刻已是全身乏力,他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费力地喘气。
做出这些举动的确是有些鲁莽,但若是不做,又有多少人会醒悟?他总要当一个带头的人,去唤醒那些人的良知。
只是没想到那江少帅竟也此地,他不是在市中心的街道那处负责巡查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难不成……是有人告了密?
不过无论是何情况,他今天都跑不了了。前后门已被堵死,根本无路可去。这地方也没有他认识的人,就算有相识的,也不愿连累他人。
也许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吧?
郑彦湫这般想着,从长袖里掏出一把锋利刀刃来。
他宁可死在自己的手上,也不愿被那些人抓取屈辱对待。
他现在还记得当年的情形,老师替他受了那牢狱之灾,死在了那些军阀的手上。这两年来自己无一不活在愧疚与痛苦当中,只能试着自己的作为来弥补对老师的愧疚。
现在应该能够安心地去见老师了……
握着匕首的手紧紧攥着,下一秒就要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彦湫!”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郑彦湫还以为自己临死之际产生了幻觉。
这有些耳熟的声音……是……
刚一不确定地睁眼,旁边的门突然打开,一只手把他拽了进去。
……
“嘭!”
木门被猛地踹开,在内间化妆的几人被吓了一跳,刚想转头抱怨几句,看见站在门口那人,到嘴边辱骂的话顿时又憋了回去,只剩下满眼的惊恐。
“江……江少帅……”站在旁边的一人勉强恢复了些理智,连忙上前询问,“怎么到我们这边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江予巡视了房间几秒,上下打量了几眼房内的人,随后问道:“刚才有没有什么陌生的人进来?”
“没……没有……”
江予仔细看了几眼,最后才退出房门把门给带上。
房间内几人皆是大气不敢出,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待人走远了之后才窃窃私语:“江少帅这是在抓什么人么?“
“应该是前些天街上游行的那些学生吧,想不到竟然混到咱们这来了。“
“你们都机警些,别随意跟不熟的人搭话。“
“知道了……”
……
戏园子的后台不算太大,江予一个接着一个排查,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直至最后一个房间。
男人举着手枪,对后面的几人做了个手势,随后猛地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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