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四月初,已是春风和煦,满城花开的时节。
但沐阳县一座大门紧闭的院内,却是阴气森森,寒风砭骨。
裹着厚重银鼠大麾的少女探出几根葱白似的指尖,捏住身下昏迷之人的下巴。
只见这下巴比少女白皙的肤色还要白上几分,又兼深受重伤,面皮上还透着些灰败的惨色。
少女捏住下巴反复端详,看他紧闭的唇角泄出一缕血丝,面色平静的喃喃道:“倒真是一副不错的皮囊,可惜了……”
“圣女殿下,‘那位’找到这里来了!”
突然,内院门被撞开,一名全身裹着怪异长袍的下属急匆匆前来禀告,打断了少女正欲割开喉咙的手。
少女猛然抬头,面具后的眉毛狠狠拧起,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泼油点火!走!”
下属一指昏迷之人:“那他怎么办?”
“就当是给‘那位’的一点礼物吧,也好将其拖住,”少女松开手指,看着人软软地倒下,一挥衣袖,“我们撤!”
“是!”
当空骑着快马赶到时,整座杨府已是一片火海,衙门的火兵丁和街坊四邻正一边扬沙一边泼水。
空见状咬碎了一口银牙,拿过身边人的一盆水往身上浇透,红着眼就要往里闯。
“后生你要去送死啊!”身边的大爷赶忙拉住这个鲁莽的年轻人。
“放心吧,我武功好着呢。”
空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安慰老人家,手里使个巧劲拂开老人的手,一眨眼就钻过烧红的门楼,消失在扭曲的火光中。
大爷见拉他不住,痛心疾首地跺跺脚,转头端着盆往街边的井继续打水了。
空用袖子捂着口鼻,勉强在烟熏火燎中寻找些渊宫的蛛丝马迹,可是魔教狡猾阴险,所有房间都被泼了油,摆明了提前得知消息,半点痕迹都不留。
“唰——”
扬手挥剑劈开一断烧红的房梁,空踏过倒塌的内院门,只见哔啵燃烧的大火中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的少年蜷缩在地上,暗紫色的发丝随着热风颤动,不知生死。
“喂,还活着吗?!”空扳过他肩膀,将手贴在少年颈侧。
虽微弱,但还有脉搏。
空立刻将少年打横抱起,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摆压在他口鼻处,几个起落便带人离开了火光冲天的院子。
算了,此行也不算一无所获。
看着怀中双眸紧闭的少年,空暗自叹气。
“白大夫!白大夫!!”
正在低头核对药典的白术闻声抬头,只见门外一俊秀潇洒的少年侠客正抱了个人,急匆匆地往里走,金色的蓬松高马尾随着他动作摇晃,似阳光倾落。
“你又从哪捡了人啊?”
白术懒洋洋地问道,手里却麻利地将书本药材收到一边,掏出腰间的布包展开,一排排各式长短的银针和刀具寒芒闪烁。
“从沐阳渊宫据点里。”
“倒是真远——行了,你放他到床上,我先看看。”白术捏着几根银针,先是扒开昏迷之人的眼帘看看,又皱着眉头摸了他手腕的脉,随后迅速将针封入少年心脉大穴。
“白大夫,他怎么样?”
“暂且护住心脉了,至于能不能醒,便听天由命吧。”白术返回书案前,从新捏了银针,又拿起一把小刀,对空吩咐道,“把他衣裳解了,我给他胸腔里的瘀血处理一下。”
“好。”
空解开昏迷少年的黑红色对襟短褂,只见少年肤白如纸,单薄纤细的胸膛上缀着两朵红樱,胸口正中间一团乌黑的掌印,再加上他此时双目紧闭,活像个被主人玩坏的瓷娃娃。
空扫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耳根悄悄爬上绯红,他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对白术说道:“白大夫,沐阳那边我还想再回去看看,他交给你看顾我很放心,至于诊金……下次来时再补。”
说完,空冲白术一抱拳,转身就欲离去。
正要下刀的白术见状赶紧伸手拉住他:“诶诶,你现在回去干什么?魔教做事向来不留余地,你从沐阳赶过来至少过了一天吧,你现在即使去找线索也都清干净了。”
空呆立了一瞬,嘴巴开合数次,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白术看他这副呆怔的模样,知道他是关心则乱,于是拍了拍他肩膀:“你去西山找七七吧,跟她一起多摘点清心回来,那孩子最近也很想你。”
空闭眼深呼吸,平复好麻麻乱乱的心绪:“你说的不错,是我一沾上渊宫的事就心急,而且人是我带回来的,我也理应照顾。”
“好了,去吧。”
“……嗯。”
当空拿了背篓爬到不卜庐西山时,身着靛蓝短裙的女童正坐在山腰的石头上,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七七!”
女童闻言缓缓转头:“啊,是空哥哥。”说完,她从石头上爬下来,要往空这边走。
“你在那不用动就好。”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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