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安毫无征兆地发了烧,把来喊她下楼的萨婉吓了一跳。萨婉看着眼前从头粉到脚的女孩儿,不需要专门去摸就知道烧得实在不轻,随后女人的视线缓缓从她的脸颊落至脖子,无意中发现了她颈侧那泛着一圈青紫色淤痕的牙印。不用想都晓得是谁干的。所以昨晚谭有嚣和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发生了什么吗?“姐姐……有退烧药吗?”宁竹安没注意到萨婉微变的神色,她现在头晕,脖子也疼得厉害,自然而然就将女人的肩膀当成了唯一的依靠,把脑袋枕了上去。“我难受。”听着那有气无力的低声絮语,萨婉莫名感到一阵说不清的愧怍——她刚刚竟然下意识把这个小女孩儿代入到了敌对的位置。于是她弥补似的摸了摸宁竹安的发顶,柔软而顺滑,像是天生温润惯了的人会有的发质,跟他们的完全不一样。也正是因为这种不一样,她的任何揣测都会是对女孩儿的侮辱。“床头柜里好像有,”萨婉起身把药翻找了出来“给你,吃了就下来吧。”说完,她便先行离开。她思绪万千,但在看到沙发上的谭有嚣时还是同往常一样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并没有开口提宁竹安脖子上牙印的事:“嚣,昨天找过来的是禁毒支队的,说是有个外号叫老鸦的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我这儿。他们走后我又问了花苑的几个姑娘,你猜怎么着?”这时的卖关子带了点挑逗的性质,男人任由萨婉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配合地问道:“我认识?”“老爷子手下有个小头目叫潘龙,这老鸦就是他的人呢。”“原来是他……果然是个不老实的。”潘龙在谭涛身边的存在感一般,而谭有嚣能对这号人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在回国后的接风宴上潘龙代替老爷子给过他一个下马威。萨婉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男人的视线移向了别处,顺带着握住她的腰把她从腿上移了下去:“该走了。”她转头看去,瞧见了将外套帽子戴在头上,抱着个背包的宁竹安。宁竹安觉得自己是看错了药的剂量,吃了之后竟然要比之前还晕,踩在地上也像是踩在棉花里,轻飘飘的。她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谭有嚣好几遍,但身子还是老实地跟在他屁股后头出了别墅。“等一下,”萨婉还是叫住了她“之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吧。”遇不到当然最好。女孩儿花了几秒的时间来反应,蒙了层雾气的眼里闪出些光亮:“姐姐,谢谢。”她们彼此间都有些话欲言又止,剩下的分别便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里,思来想去,宁竹安总觉得要留下个念想才好,就从纤细手腕上摘下条白绿相间的绳链,郑重地递到了女人面前。“我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给你,这个是我在家的时候自己编的,然后……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
缀在绳链上的铃兰花让萨婉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那时的她也还是个会做手工送给密友的小女生呢。女人看了眼不远处等着的权御,接过手链,略微思索一番后将尾指上的银色戒圈摘下,放进了宁竹安的口袋里:“好好收着,去吧。”宁竹安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朝着副驾驶的位置走去——她不想和谭有嚣靠得太近。男人显然不会让她如愿:“宁竹安,坐到后面来。”女孩儿握着副驾驶的车门把手沉默几秒以表示抗拒,可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几秒过后她还是乖乖回头打开了后车门。谭有嚣就喜欢看宁竹安这副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方才又隐约瞧她面色红得厉害,便直接抬手拉下了小丫头的帽子,没什么规矩地托起她滚烫的脸颊在手里掐捏起来:“发烧了?红成这样。”连抱着包的手都是通红的。女孩儿本能地皱起眉,但因为退烧药的副作用起了困意,现在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嗯……别碰我。”这句话比起应答更像是微弱的呢喃,落进男人耳朵里时跟小动物的嘤嘤声没什么区别,娇得很,让人的思绪不自觉又回到了昨晚。想起昨晚的事,谭有嚣松了手,转而撩开她堆在颈间的长发,没轻没重地往伤口上一摁。原本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宁竹安疼得猛然睁开眼,下意识去捂脖子,没注意到男人的手还未收回去,热乎乎的小手就这样按在了谭有嚣的手上,将蛇脑袋遮去了大半,紧挨着血檀木的佛串。血色的珠子将二人微小的皮肤色差衬得明显,谭有嚣在宁竹安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捉住她的手,调侃道:“宁竹安,年纪轻轻不学好,这么想摸男人的手?”小丫头只是身体不舒服,该无语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无语,她闭了闭眼,呼吸都跟着停顿下来,良久才轻声开口回嘴:“谭有嚣,你睁眼说瞎话小心烂舌头。”烂舌头?谭有嚣想了想那场景,不屑一顾。“厉害啊,”他的拇指摩挲起女孩儿的掌心“谁教你这么骂人的?”宁竹安不回话,卯足了劲想把手抽回来,可男人是存了心地要逗这个病号,所以每次都故意在她使劲的时候收力,再又突然往怀里一拉,总之就是死活不肯撒手。终于,女孩儿受不了了,她现在晕得厉害,实在不想继续浪费自己为数不多的体力,于是头一回向谭有嚣说了些软话:“我以后不骂你了,现在让我稍微休息会儿吧。”那双眼不瞪他的时候格外乖顺,此刻因为困意更显得懵懂,哪怕是身陷泥潭,那张小脸也依旧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张都要纯洁、无害。如果宁竹安不是沉寰宇的女儿,而是妓女或者其他的什么人——谭有嚣百分百在昨晚就已经将她吞吃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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