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文国公府灯火通明,因快过节了,院里的灯笼一个赛一个挂得高。下人们领了许多赏钱,见到回府的远谦,一个个谄媚讨好的笑,请安的声音都b往常高出了两倍。
从小陪他长大的书童德旺,见远谦终于回府,急道:“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晚膳时还问您怎么没陪她用膳。”
远谦的心思还在小八身上,毫不在意的问:“额娘还说什么没有?”
“没了。富察家下了拜帖,说明日要登门拜访,夫人的心思就没在您身上了。”
“富察家?哪个富察家?”远谦随口一问。
德旺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奴才也不清楚,好像是兵部侍郎家。”
他们和富察家平时并没有什么往来,怎么今日突然下了拜帖,说要登门。远谦觉得奇怪,问道:“可有说是什么事?”
德旺哪里会知道,夫人院里他一个大男人又进不去,就这话还是英子偷偷同他说的。
“不清楚,若您真想知道,那就只能亲自去问了。”
远谦心想也罢,富察家有什么事与他何g,他还不如好好想想明日寻个什么由头,才好再去找小八。这对他而言,才是顶大的大事。
“德旺,你明早出去替我问问,有谁家收帮工,最好在宏福寺胡同一带。”远谦思来想去,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总是要花光的,只有寻到生钱的法子,日子才能过得安稳舒适,小八也不用那么累了,“钱多钱少无所谓,你先找到了再说。”
“对了,这事不许同旁人说,你悄悄去,悄悄回。”他又不放心的提醒。
德旺实在猜不透自家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与远谦一同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以往少爷心里在想什么,他b谁都清楚,自打赴洋回来,他是真读不懂少爷的心思了。
不过主子的吩咐,德旺不敢不听,一样,讲究的是一笔一划,直抒x臆,可眼下这般场景,他已十分忐忑不安,哪里有情可诉、有情可颂。紧张之余,忽然想起前些年参加乡试时,遇到的一位小姑娘。那时他也同现在这般惶惶不安,全靠那位姑娘的宽慰,才得以平心静气的走进考场,如愿中了举。
他记得那位姑娘不过十二、三岁,长得灵动可人,娇俏天真,说起话来也不同于一般姑娘,颇有远见卓识。如今算算她也应有十六了吧,想到这儿,举人心中紧张全消,只专心致志的将那姑娘的模样细细画了下来。两个时辰后,画像终于完成。小厮将画高高挂起,众人围观赏画,待看清画后,皆赞叹不已。远谦更是惊得冲到最前面,奇道:“这画……”
竟同小八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画中人眼下少了颗猩红的泪痣。
他忙问举人:“我知这话有些唐突,但在下并无不敬重之意,只是想问阁下,可否将画卖我?”
举人虽b不得他们出身高贵,但自幼天资聪敏,在宗塾中向来出类拔萃,更何况院试乡试他一考便中,此次春闱也是志在必得。读书人的骨气不容许他将才情贱卖成金钱,故只朝远谦鞠了一躬,拒绝道:“多谢公子抬ai,只是今日说好是切磋互赏,怕是不便做买卖,以免w了此雅地。”
远谦自知不妥,赔罪道:“是我心急了,那在下可否提一个意见?”
“请讲。”
“若是在这姑娘眼下点上一颗朱砂痣,岂不是能多了分楚楚可怜。”
举人闻罢摇头:“多了颗泪痣看上去的确更加灵动柔情,但我却不想加。”
“这是为何?”远谦困惑道。
“卦书上说,眼下有痣,一生流水,半世飘蓬,孤星入命;为ai所苦,被情所困,今生今世是流不完的泪。鄙人存有私心,实在不忍让这么个美人受这般苦。”
远谦听完这话,暗暗摇头。此人固然画功了得,才情斐然,却愚昧无知,迷信这些荒唐的东西,可见也是个浅薄之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傻,方才还把这些浑话听了进去。要知道他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小八,又怎会让她受苦。
他原本以为这雅集乃有志之士清谈、养x之地,没成想竟都是些糊涂人,实在让人失望。远谦自觉没趣,便辞了兴乐,赶在夕yan落山前,去了宏福寺胡同。
远谦见到小八的时候,她正端了个盆往家走。那木盆又大又重,压得这具单薄的小身板,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他追上去,拍了拍小八的肩,待她停下后问:“这是什么?”
小八没料到他会来,惊讶之余,将盆里的东西递给他看:“少爷写的对联也卖不了几个钱,所以晚上帮人洗洗衣服,添作家用。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远谦伸长了脖子去看。嚯,好一大盆衣服,男子的、nv子的、孩童的,什么样的都有。他又偷偷00瞟了眼小八的手,发现那双手的每一个关节处都裂了口子,里面还渗着血水,又红又肿,看得他心疼。
“这么晚来找你自然有事,我让人在当铺找了个替人守夜的活,一个月有五两银子,春易身强t壮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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