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你再这样看下去,我可以告你职场性骚扰。”柳岸干脆坐在桌子边缘,两手撑在身后,双腿交叉着缠在周棉清小腿间。周棉清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太深,怕自己慌了阵脚,只得率先开口占领先机。微微向前,她居高临下地用下眼睑看人,笑得轻佻娇媚。现在看出来为什么周棉清坐得笔直了——这裙子但凡松懈一点,肚子上的赘肉都尽显无疑。前面倒是捂得严实,两条细绳绕着脖子打结,长长的蝴蝶结垂在后背脊梁凹进去的一条曲线。到底是谁骚扰谁?镶着美甲的手已经抚上脸颊,薄片沿着下颌的轮廓由下至上划过,停留在眉尾。柳岸细致地临摹着周棉清的模样,顶光洒下来的阴影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周棉清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她做数独有一个自己为难自己的习惯,要先把其他数字填完,最后填数字7,无论它有多么关键。因为柳岸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儿填7」。谁不知道这儿填7?她是正好在想其他事情,还没填进去!但等她不耐烦地转头要赶人,却看见一张笑容清淡的脸,跟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周棉清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身旁这个应该是其他人叫来活跃气氛的陪酒小姐,更入乡随俗的叫法是“公主”。可柳岸不像公主,更像女皇。很凭空出现的想法,也说不清楚哪里像,可能是面对一群小屁孩儿表现出的慈爱,可能是解出答案之后的骄傲神态。她感到自己的脸在对方的注视下烧了起来,火势蔓延速度之快,根本没机会扑灭。于是她又收到一个更加明媚的笑。第一面、第一眼,第一次,周棉清如此确切地体会到“心动”这个词,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意义上的。“柳岸。”高跟鞋都快把她到脚踝的裙子推到膝盖了。周棉清终于妥协,结束一场短暂的单方面置气。“有何指示,老板?”柳岸顺势滑落,勾着后脖颈就跌进周棉清怀里。鼻尖抵上侧脸亲昵地蹭了蹭,唇瓣一张一合碰到皮肤,近在咫尺的逐渐粉红的耳朵,连绒毛都竖起来。“我是来通知你,柳经理,”环住柳岸的腰不让人逃走,周棉清拉远些距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无故旷工一个月以上,你被解雇了。”无故旷工?解雇?是真听见多么荒唐的话,柳岸气极反笑:“我为什么旷工你不清楚吗?”好话坏话都被周棉清说光了,当初不让她继续在凤凰城上班的是她,如今用这个理由出辞退的也是她。“私人原因不构成正当理由。”周棉清说得义正严辞,专门从人事部门那里学来的套话,“看在你在凤凰城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旷工期间造成的损失暂且不算,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那我还得感恩戴德了?柳岸当然对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没有兴趣,周棉清说一句她在心里吐槽一句。手上却没闲着,正摩挲周棉清的后颈肉,每次掐住ty的这个部位,它就会像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不知道对人有没有这种效果?这么想着就做了,两根指头用力一力拧,周棉清身子随之抖了一下,她坐在怀里感受更为明显。另一只手伸向背后,手指绕着那个或许一扯就会让整条礼裙散开的绳结。不得不停下话语,周棉清眯起眼警告柳岸。
“我已经被开除了,你现在管不到我,呲牙也没用。”柳岸正握着衣服的命脉,说话格外嚣张。周棉清收紧手臂,让柳岸俯在自己身上,身体贴着身体,脸距离咫尺,她偏过头,以最迂回的口吻朝柳岸耳边吹气:“我开除的是凤凰城的柳经理。”又不是其他的。正好可以把兼职转正。指尖松开,逆着发丝揉到后脑勺,轻轻往前一按,柳岸倾身压下去,迫使周棉清扬起头,半推半就接受那个醉醺醺的吻。很用力,牙齿磕在嘴唇内壁,软舌难舍难分地纠缠。口中氧气一点点被掠夺,周棉清脸上不露痛苦,眉头还是难耐蹙着,眼睛在亲吻时很守规矩地阖起来。让人更加想欺负。柳岸有些舍不得,混乱中摸上她的脸颊,安抚地拍了拍,然后盖住她偷偷睁开一条缝的眼睛。“嗯……”周棉清很小的哼了一声,跟从柳岸的动作,下意识再张开些嘴,吞咽更深的亲吻。她很早就明白:如果你特别想要什么东西,最好先不表现出来,要精密周全,要步步为营,要确保能万无一失的时候,再表露出野心。所以她在柳岸面前总是做着自己最擅长的忍耐,忍住想亲吻的欲望、忍住占有欲、忍住要她眼里只有自己的贪心。偶尔也会冲动,当积攒的酸涩超过阈值,感情会在某些时刻突然爆发。那天是她的生日,没有人记得,包括柳岸。周棉清以为她已经习惯了被遗忘被抛弃,却还是忍不住失落。于是她当着柳岸的面,看着她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想睡你」。换来是一个巴掌和开始刻意回避。没到时机。费劲心机才等来的暴雨夜,在心里彩排演练过无数次,每个表情都经过算计,要毫无破绽地获得同情。她将湿透的自己放于柳岸门前,楚楚可怜的落汤鸡盯着猫眼,要透过圆点看进里面那人的眼里。然后她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无非是再来一次,人应该为自己的冲动负责。周棉清认栽,她逃避了快半年时间,试图装作若无其事,适应柳岸从来没有参与过她的人生。逃不掉的,即使把自己关进衣柜,阻断不了的是永远往世界另一端飘的念想。铅笔芯无数次断在写7的时刻,一横一竖,她花了好大力气才写完整。火不是可以烧掉一切吗?周棉清把那些纸扔进铁桶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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