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切早有预兆,但是在事情发生以前,人们总是缺乏关注和远见。
差不多所有人都听说过反政府军正在边区发展壮大,听说过军工复合体正在加快马力生产,甚至心血来潮抢过其中一批,可是这些离生活都太遥远。垃圾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战略目标,高精度炮打来都嫌浪费。
所以当一切化为火海,年少的alpha才会觉得那么不真实。
点燃火的是阿萨德。他真的足够冷静也足够警觉,在得到联邦特遣队降临消息的地遗忘了它随时可以对他们加以践踏。
在那个仓促的夜晚她为自己注射了抑制剂。第一次发情期悄无声息地降临,她将头埋在阿萨德颈间。在抑制剂下发情期其实不怎么痛苦,化学药剂带来一种恍惚的轻飘,对着空洞向大脑谎称已经心满意足。
原来是这样。
那就是阿萨德每一次眼中看到的世界。空洞的、荒芜的、永不满足的世界。
“妈妈。”这受难的孩子低声说,握着青年修长的手指,在呼吸声中听着自己被催化着搏动的心跳。她太会讨要怜爱,“……我想要你的翅膀。”
于是阿萨德就真的张开了翅膀。他的心跳比alpha的更快,拥抱竟也可以如此苦痛。伊莱娅的嘴唇碰到阿萨德的下颌,忽然被异样的湿润俘获。她不自觉地用舌尖碰了碰,尝到微弱的咸涩。
心脏为此一阵挛缩。
alpha纤细的手指抚过阿萨德的脸颊,然后是眼下。指腹湿润,让她有一瞬间迟疑。然后她才敢最终确信那是泪水。在所有的记忆中,阿萨德从未流泪。
“妈妈,”伊莱娅说,几乎是恍惚的,“……为什么要哭?”
那是阿萨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流泪。他并未解释原因,在这场狼狈无比的挣扎之中阿萨德与她一起随波逐流,却又为她的漂流而痛苦。原来爱和痛苦一样可以缄默无声,要用黑暗里的泪水与用力拥抱的手臂来述说。
伊莱娅抚过他还湿润的睫毛,凝视着浅灰色的虹膜。黑暗中那里倒映她模糊的轮廓。在这群星的腹地,流亡者要死死相拥。
流亡者没时间花几天来度过发情期。在联邦b区腹地星球的城市中巨型财团大量的信号屏蔽器会干扰芯片,所以他们在那里能有片刻容身。但这并不代表安全。街上的人流行色匆匆。在信号屏蔽器覆盖的区域联邦总有新办法,他们无法预料在推开哪一家店门时静脉识别系统会悄无声息地发出报警讯号。老板还是面带微笑,告诉阿萨德楼上有房间。他们曾经差一点轻信,直到十分钟以后特遣队从天而降。
有着黑色眼睛的alpha抬起头,看见雨夜中巨大的全息影像在高楼之间栩栩如生。
这美丽的、人造的完美产物嘴唇轻动,向空中飞驰而过的车辆弯下腰,源于机械的女声有礼亲切。
“如果您厌倦了一成不变,诺娅科技公司为您提供全新生活答案,伊娃3代仿生技术,源于人类,走向人类。”
五秒后这美丽的幻影在雨幕中消失,光影织成的脚印踩过步行者的头顶。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穿过雾霭和雨丝笼罩的夜空,而在世界之底的人流与天空无关。
阿萨德体内还留有芯片,这是基本可靠的信息,来源于曾经试验的参与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称得上是伊莱娅的叔叔,有她抛弃已久的姓氏。
他是另一个米歇尔。
被找到时他已经烂醉如泥。米歇尔财团的破产已经让这个曾经的富家子弟彻底变样,在伊莱娅把他拖到漆黑的小巷用枪管抵住他下颌时她血缘上的叔叔看着她,醉眼朦胧。
他们长得完全不像。
米歇尔家族的金发绿眼在伊莱娅身上彻底消亡,所以他只能认出阿萨德。在听到逼问之后他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像是讥嘲他人又像是自我嘲弄。
“你不知道吗?”他喃喃,“在他的心脏里,
用来定位和记录身体数据。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找上我……我早就知道你会找上我!你知道罗伯特死后我做过多少操蛋的噩梦吗?就像现在、就像现在一样……”
伊莱娅打断了他,问他怎么摘掉芯片。而大醉的beta只是狂笑。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的下巴重重撞上冰冷的枪管,“我只是个beta,你觉得他们会让我知道多少?罗伯特一死了之,我没一天像他那样,可破产的时候他们找到我,还拿着份能让我再破产一万次的对赌协议!”
“现在你p又是抢手货了,没人敢信你能活十年……对了,你们知道过去人们如何进行鸟类观测吗?”男人神经质地微笑起来,“在鸟的脚上留下一只脚环。这样,哪怕飞得再远……”
哪怕飞得再远,世界也不过是更大的囚笼。
“军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卫星系统升级了……你们会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操你们所有人……”
在黑暗中阿萨德利落地割断了她血亲的喉咙。而伊莱娅牢牢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面向墙低头跪下,这样大部分的血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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