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定是见我们怜姐儿国色天香,才喜欢得很,提前了婚期……」
一片奉承之声,宜宁面无表情,捏着翡翠耳坠儿越发的紧。
罗慎远在路上遇到了从罗府出来的陆嘉学。
罗慎远先叫了声停车。然后挑开车帘,笑着问道:「难道,都督大人竟有空到罗府来。」
陆嘉学听到罗慎远的声音,也挑开了车帘。周围一片霜雪,只有马儿的鼻子里冒出白烟,他道:「这趟倒是巧了,遇到罗大人。」
站在旁边的林永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侍从敢说话。
「我听说都督大人有意纳舍妹为妾?这趟该是来商议的吧。」罗慎远又道。
陆嘉学听了就笑:「令妹冰雪可爱,我看着的确爱不释手。虽做不成正室,做个妾总是没有问题的。」
「得都督大人喜欢,宜怜妹妹必定是高兴的。」罗慎远慢慢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扰都督大人了。先回府一步。」
他放下了车帘,脸才面无表情,全无笑容。
陆嘉学看到他的马车回府了,才放下车帘吩咐车伕继续走。
小雪渐渐转了大雪,下到晚上还纷纷扬扬的没有停。
罗宜宁派出去打听的丫头回来了。
丫头的双丫髻上还带着未化的雪,脸色冻得通红。「三太太,奴婢仔细问过了,那两个婆子几乎不踏出院门。专心伺候六小姐,别的事从来不过问,平日话也不多。」
罗宜宁本还以为是陆嘉学派这两人来是打探消息的。但这么听又觉得不可能,明目张胆送过来的别人自然会提防,这两人绝不是用在这上面的。
宜宁赏了丫头一袋银裸子,让她先去歇息不用伺候了
罗慎远回来的时候大雪还没有停。
窗外北风吹,树上的积雪扑簌簌地掉。下人把屋内的夹棉靠垫换成了黑狐皮的靠垫,华贵漂亮。罗慎远跟曾珩混了好几年,他不缺钱。只不过他是清流党,有时候不好拿出来用罢了。
「你回来了啊。」宜宁半跪在小几前仔细地在描花样,准备给罗慎远做双冬日的护膝。
她的毛笔蘸了朱红色说:「三哥,你来帮我画兰草吧,我总是画不好。」屋内烧了地龙,但她穿了一件有兔毛边的褂子,换了一对白玉玲珑耳铛。一隻鞋袜随意的搁在床沿,有种随意的生活气息。
罗慎远走过去,从她身后拢过去,拿过她手上的笔:「画在那里?」
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日常这样的亲近不多。
宜宁微微屏息。指给他看画的地方,他的身体更倾下来一些,身上有外界寒冷的味道。单手靠着桌沿寥寥几笔,就给她添上了兰草。
「这些够不够?」罗慎远问她。
「够了。」宜宁竟然觉得他的嗓音低磁好听,有些失神。他又圈着自己在怀里,一时紧绷不敢动弹。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衣袖捲起一截白色斓边,看得到手背有经络浮出。
怎么还没有放开她,不都说够了吧……
宜宁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暧昧。
他突然又道:「我听说陆嘉学今日过来了,你见到他了?」
「母亲让罗宜怜去给他请安,怕她紧张,故带我们几个嫂嫂一起过去。」宜宁解释说。
「嗯。」罗慎远听了没什么表情。看到她薄薄红软的嘴唇片刻,低下头问道:「眉眉,你的花样画完了吗?」
「还差几隻白鹭。」罗宜宁说,有点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我来帮你画。」他左手提笔蘸了墨,也是寥寥数笔。顿时就是一行白鹭飞上青天。
果然有□□。
宜宁觉得自己很难学得来。
随后他放下笔,拿了本书坐在旁边看,问她:「你知道前不久贵州匪患的事吧?」
这事宜宁自然是知道的,最近这事闹得挺大的。
见她说知道,罗慎远就继续道:「皇上削了贵州布政使,汪远就提议由我出任。」
宜宁听了一惊,画笔放回了笔山里:「这如何能行!」
布政使是从二品,但对罗慎远来说这升迁实则是贬黜,更何况贵州那里上下是汪远的人,周书群都让他们耗死了。他去了就算能治理,绝对也要花大力气,离京数年,又不是湖广、两广这些布政使,仕途怕要受阻。
她一时激动,差点撞到他的茶。
他把自己的茶壶挪开,这可是热茶。说道:「未必就会去,你不要担心。」
宜宁怎么能不担心他,看到他啜着茶不慌不忙的样子,说道:「你倒是不急的,那我何必急了。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个法子,皇上若是让你去,你真的去不成?」
三哥头也不抬道:「现在贵州乱成一锅粥,的确需要人管——叫我去我就去吧。」
宜宁看他,罗慎远才放下他的书,笑道:「京官外调,哪儿这么容易。户部商议了还要递内阁定夺的。」他又继续说,「而且工部也是个烂摊子,除了我没几个人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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