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那两个婆子一路看守宜宁。宜宁被那两个婆子按在轿子中,随后经夹道进入景仁宫中。
宫女送了花房培育的新鲜茶花上来。
皇后坐在偏殿中依靠着明黄色绣百鸟朝金凤纹的迎枕上,屋内烤着炭,旁边细长瓶颈的汝窑四季如春梅瓶插着几支含苞的红梅。她拿着套了漳绒的手炉取暖,懒洋洋地说:「今日的红梅剪得不好,骨朵儿都没有开。」
伺候的掌事宫女屈身说:「娘娘,天气太冷,骨朵儿都畏寒不肯开呢。炭火暖些时辰就好了。」
皇后若有所思。
外面宫女进来道:「娘娘……都督大人要您见的人来了。」
皇后霎时坐直了身体,她毕竟抗争不过陆嘉学。她轻吐口气。「叫人进来吧。」
能让陆嘉学这么看重的人,究竟是谁,其实她也是很好奇的。她叫人清退了左右,一会儿只见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夹着个女子进来。
罗宜宁裹了猩红色的貂毛斗篷,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陈设。景仁宫这处她自然是来过的,也就是那次遭了祸事,然后他才说愿意娶她。如今想来,什么都是一环扣一环的。
皇后叫人给她端茶上来。才看到她伸手除斗篷。
当她露出脸的时候,皇后睁大了眼。
这不是……陆嘉学的那位义女吗?当年她丝毫未放在眼里,还准备娶来给三皇子做侧妃的那个!
罗宜宁给她屈身行礼:「皇后娘娘,许久不见了。」
她坐下来,拿了炕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茶,茶水冒出阵阵热气:「我便是来见你的,陆嘉学让您告诉我当年宁远侯府的故事。」
皇后听她直称陆嘉学的名讳,更加是奇怪。说罗宜宁是义女,陆嘉学这态度可绝不像是对待义女的。宫里头还有个赵明珠也挂的他义女的身份,没见着他怎么过问过。刚才那两个婆子,说是在伺候她,莫不如说是监视她。
她嘆气道:「罢了,也不知道他把你一个无辜的人扯进来做什么,你要是想听,我就说给你听。只是出了这儿,一切都要忘了。」
她换个人称说给罗宜宁听,把自己避开了。
皇后叫贴身的宫女换了炉子里的炭,屋内暖得让人想睡觉。好像太阳很好的午后,人在晒着一样。什么都暖洋洋的,也没有危险。
那些蓄势待发,暗欲涌动的往事,好像因此没这么惊心动魄了。
宜宁却一直看着皇后的脸,随着她慢慢将那些故事讲出来。她越来越说不出话来。
从皇后的叙述中,她拼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这和她所瞭解的蛛丝马迹是对得上的,有些疑惑不解的地方也有瞭解释。例如陆嘉学杀她后为何不娶。再例如陆嘉然有时候看她的奇怪目光。
她随后问了皇后几个问题,越来越确定,皇后说的也许是真的!
陆嘉学真的不用杀她,凭藉他的能力,若是想取得侯位不是不可能,不用以她的死来发难。杀她的那个人……竟然是个她从未料到的人!
真的不是他杀的!
那她恨陆嘉学的这么多年算什么?她那些所谓的报復行为算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却遭受妻子离去,重重打击,他们那些过去里,他是真的爱她的。
隐瞒和欺骗不过是保护。当年调侃和轻鬆温暖,如今的冰冷漠然。都不过是造化弄人而已。
皇后看她不说话了,又道:「已经很多年了,其实很多事本宫记得模糊……也许有出入的地方。」
她看罗宜宁的脸色很奇怪,就问:「你……可否是身子不适?」
罗宜宁站起来:「谢过皇后娘娘关怀,我尚好,只怕要告辞了。」
前两天受寒又奔波的,现在是有点头重脚轻。在大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养好。
皇后看到她搁在猩红袖口下的手,手腕上套了一金一玉两个镯子,不知道是什么打扮,没得这么戴的。难道是陆嘉学喜欢这样的?她说:「不急,瞧你脸上都没什么血色。本宫让我身边的嬷嬷给你看看吧,她是我惯用的人。医术尚可。」说罢让人叫徐嬷嬷进来,罗宜宁见皇后执意,还是坐了下来。
徐嬷嬷就在外头候着,进来给罗宜宁把脉。
徐嬷嬷几息后咦了一声,她能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最擅长的就是妇儿疾病。有什么端倪一把就能摸出来。
徐嬷嬷缓缓放开了手,笑着说:「这位太太是年轻有孕,不可受凉。得静静养胎才是啊。」
罗宜宁本来满心敷衍,没仔细听。突然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有孕?
徐嬷嬷又顿了片刻,劝道:「您这胎气有些不顺,您是不是安胎药没按时喝?太太是头一胎吧,不知这养胎的重要,安胎药是要按时喝的。」
外面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陆嘉学来接她了。
因偏厅是会客之处,陆嘉学就进来了。他仍披着他的灰鼠皮斗篷,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那事皇后娘娘都同你讲了吧?」
罗宜宁抬头看他,突然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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