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丹歌: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可爱但是为什么有水光,眼角还红红的?
难道“我弄疼你了?”古有叶公好龙,今有闻娘好狐。闻丹歌痛心疾首。
殊不知这句话有多么引人误会!应落逢脚下一个踉跄好险没平地摔,闻丹歌扶了一把,他站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垂首不肯看她:“没、没有。”
饶是他已经竭力维持平稳的声调,语气还是透着一丝丝古怪。声音像一只爪子轻轻挠了下人的掌心,等人去勾,又在大雾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色溶溶,淌过他们的影子。他低垂着头,末梢未干透的发尾闪着一点点光泽,柔顺地贴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新月清晕,花枝堆雪。
她恍然中发现,仅仅是半个月,他已经完全改变了模样。
心底生出一股小小的自豪,看啊,这是她亲手浇灌的花。
这一方窄小的天地里,两人气息相近,之中仿佛有大雾弥漫,暗香氤氲。闻丹歌轻咳一声:“外边冷,回去罢。”语毕,一手极其自然地拿过他的包袱,防止他出走的意味不言而喻。
应落逢唇角翕动,想同她解释他已经不会走了,脚下慢了半步。谁知闻丹歌将他的犹豫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她歪了歪头,接着恍然大悟,返身扣住他的手腕。
他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晃了晃相交的两只手,道:“我牵着你,就不会跌倒了。”
想说不用她牵他也不会跌跤,可话到唇边,又化作云烟。
紧紧相贴的掌心,会否将他渐快的心跳声传过去?
————
屋内亮如白昼,东海夜明珠重新亮起,甫一进去晃了眼。闻丹歌觉察到这点,挥袖熄了两盏,应落逢眼睫颤了颤,终于能够适应室内的光线。
一进屋,她要开灯,两个人的手便松开。他以为就这样了,如往常一般相对而坐。可才熄了灯回来,她挨着他坐下,复又牵起手。
她的神态太自然,自然到仿佛他们当真是一对成亲已久的小夫妻,牵牵手、说说话,无尽亲昵。可今夜之前,哪怕是今天白天,闻丹歌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几个时辰过去,他暴露了狐妖的身份,她反倒更亲近了?
这是什么原因?应落逢百思不得其解。闻丹歌收紧五指,抿唇道:“不要走好不好?”
她不知道这之中出了什么差错,以至于他迫不及待想离开她。她自诩是个会反思的人,可思来想去,从还在方寸宗的时候到缥缈山的一点一滴,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假装没看见尾巴和耳朵吗如果是因为欺骗,她无话可说。
但是“能不能,不要走。”
应落逢从未见过这样的闻丹歌。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是强大的、不可撼动的,就像她手中的迎魁宝剑,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但现在,宝剑为他悲鸣。
“为什么会这样想?”他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眼角,低低笑出声,“这话该我对你说才对。能不能让我留下?”
很轻很轻的叹息,轻到一阵风都能吹散、一声蝉鸣就能掩盖,但她还是听见了。
她一怔:“为什么不能?这里是我们的家,想住多久都可以。”
“我们的家”四个字戳中了内心柔软的地方,他默了一瞬,忽然生出坦白的勇气:“阿鹤,我骗了你。”
闻丹歌摇头,晃了晃相依的两只手:“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苦笑道,把自己最不堪的身世血淋淋扯开给她看,“我有一半的狐妖血脉。”
他是世人口中的杂种、是不该出生的孽障。母亲没有错,狐妖的血统也没有错,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是一只妖,那么他也认命了。
但偏偏,他的父亲是人类修士,他读过圣贤书,知晓廉耻,因此作茧自缚。
从前生存就足够困难,这份更奢侈的痛苦暂被搁浅。但缥缈山的岁月太闲适,慢悠悠的光阴里,在她干净得像天池湖水的眼眸里,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再澄澈的眼波也掩饰不了,他卑劣的血脉,
他本以为听了这番话,她会震惊、会愤怒、会露出嫌恶的表情。但闻丹歌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眨了眨眼,平静地开口:“我知道。”
语气之平淡,仿若谈论今晚谁洗碗。
这下轮到应落逢震惊了。他猛地站起来,因为手被她牵着身子微微前倾,一脸焦急地解释:“你知道?你知道我是狐妖还你没听说过吗?狐妖”“可是尾巴和耳朵,真的很可爱。”她由衷道。
他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后,“怦”的一声,尾巴和耳朵都冒了出来。
“你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分明羞得连话都说不清,尾巴倒是很诚实,高兴地左摇右摆,时不时蹭一蹭她。闻丹歌趁机吸了一把狐狸毛,坦白:“嗯去方寸宗送义绝书的那天。”
如果是那天的话,倒也有可能。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暴露了他一时失神,丝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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