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显而易见。
即使面色如纸,应落逢却执意要下车:“阿鹤,我们下去罢”倒不是他装大度,芥子袋里什么规格的马车没有,偏要和他们挤一辆?何况坐自家的马车还不会晕。
闻丹歌却第一次,没有顺从他的话。
“我来。”说罢,剑尖一挑,蔺泉便从车辕上下来。而她则带着应落逢,稳稳坐在车前横木上。
外头的空气比车厢里清新许多,应落逢的头晕立刻有所好转。车内四人却颇尴尬,蔺泉皱眉:“这位道友,我并非针对应”“我知道,只是你学艺不精。”
闻丹歌没耐心听她解释,迎魁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突然,停滞的马车腾空而起,遁入一片飞速流转的隧道中。
“这是玄级传送阵?”赵元冰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玄级可是化乘以上的修士才能启用的法术!而据她所知,整个九洲十八境的化乘修士不会超过十人。之前她以为闻丹歌至多和莫惊春一样,或许会微弱于莫惊春,也是个炼虚上下的修士。今日出手,她才知道自己得了多大的助力。
闻丹歌出手,不仅比之前更稳,速度也更快。原本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被缩减一半,他们卯时出发,辰时准点到达无物宗。
这一路没有一丝颠簸,赵元冰下车时还有些恍惚:“这就、到了?”尹叙白没接她的话,转而关注起另一件事:“你之前派来的那个弟子呢?好像叫敛煦。”
赵元冰答:“传送阵承重有限,索性让她留在原地当个巡逻弟子。”
尹叙白没再提问,却特意点了应落逢:“原本想着和敛煦道长熟些,有她在身边能放下心。既然她不在,可否请应小郎陪我?”
赵元冰却犯了难,毕竟敛煦受她调动,应落逢却不受。她刚要向闻丹歌征求意见,便听到应落逢立刻答应下来:“好。”
几人分作两拨,闻丹歌和赵元冰去提前布置,应落逢和书绪则留下来陪同尹叙白。临走前,闻丹歌照例要把一大堆符纸塞给应落逢,被他拒绝:“每回你出去都要塞符纸给我,其实哪里用得着呢?”
况且过去一个月他也不是光顾着养身体,闻丹歌抽空教了他一些基本功,虽然依旧不够看,但起码不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
闻丹歌还要说什么,可见他态度坚定,只好作罢,就叮嘱了一句:“还和从前一样,有事联络符。”
“嗯。”他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却是第一次感到,自己并非只能留在原地驻望。
至少这一次,他能为她做点什么。
既然赵元冰说做戏要做足,留下来的人自然有的忙。虽说一切从简,但上到衣裳饰品,下到迎亲的规矩,无一处不费心。
信洲的规矩与方寸宗不一样,嫁娶不分男女,哪一方更强势,就嫁到哪一方去。是以尹叙白这回要扮的是“新嫁娘”。
胭脂水粉一类不必细涂,可也要侍弄一番。应落逢看着镜子面前容光焕发的尹叙白,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穿过嫁衣。
之后总归有时间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重新投入到婚事中去。不多时,两方都梳妆完毕,应落逢与书绪一左一右搀着披了盖头的尹叙白,迎面撞见了赵元冰。
她也是一身红衣,身后牵着一匹白马。闻丹歌抱剑站在白马旁边,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他。
目光相撞,依旧滚烫。应落逢下意识别开眼,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不用避嫌,才又大大方方的看回去。
闻丹歌此时也应景地穿了一身红衣,略浅于两位新人,与他身上的正是一种样式。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他们这样是否也算一对新人。
这样的想法有如火烧,烫得脸颊生晕。尹叙白疑惑:“应小郎?”
他回过神,继续尽职尽责地扮演下去。却在路过闻丹歌的时候,被她勾了一下小指。
那动作很轻很快,若不是她的话,他都要以为是幻觉。
偏偏闻丹歌的声音烙在心上:“你穿这身,很好看。”
结果就是,面上热度不降反升。他暗暗瞪了她一眼,这是说的什么话!
对面却很开心地哼起了小曲。赵元冰问她为什么开心,她就说,花开正好,为什么不开心?
婚事一切如常,当花轿在唢呐的吹打下抬入无物宗,天边飘起了花瓣雨。
应落逢伸手接住一片,在心底叹道,雪花改作飞花,赵元冰对这桩婚事也是费尽心思。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屋外正是黄昏时刻,夜幕降临。
“夫妻对拜——”
最后一声落下,应落逢紧张地看着面前一对璧人。
就差一点了
忽然,外面的唢呐声停了,四周原本大敞的门窗倏地紧闭,有靠近门窗的人去推,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就像是有人从外面把门窗封死了。
赵元冰高声道:“无物宗弟子!摆阵!”
话音刚落,屋里两支高高的红烛刹那间熄灭。光亮散去,遽然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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