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坐下,用了几块面包。他吃东西的教养很好,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外面的雨声还没停,客厅里只点着一盏灯,房间里格外安静。
温芙读完了手里的信,一抬头才发现泽尔文站在面前。他身上还有刚从浴室出来时,身上蒸腾的热气。温芙将手里的信纸放在一边,示意他在沙发上坐下。
泽尔文表现的有些别扭,尽管他听话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但又忍不住提出古怪的要求:“能不能把灯灭掉?”
温芙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灯我没法帮你上药。”
泽尔文抿着嘴,没再提出其他无理的要求。
温芙去洗了手,回到客厅后拧开药瓶的盖子,低着头端详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红疹,随后用没有沾上药膏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泽尔文被迫抬起头仰视着她,像是注意到他的视线,温芙垂下眼与他对视了一眼。她乌黑的瞳孔里映着一旁柜子上跳动的烛火,这样明暗不定的光线下,叫她本就素雅的五官带着些许冷艳的味道,就像她身上沾染着的雨水的气息。
温芙将带着凉意的药膏抹在他泛起红疹的脖子上,冰凉的薄荷气息混合着指尖的热度滑过喉咙,引得身下的人微微颤栗了一下,泽尔文蜷起手指,有些狼狈地撇开眼。
他的目光落在沙发边随手放下的信封上,底下压着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那是什么?”泽尔文问道。
温芙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茶几,意识到他指的是那封信后,随口回答道:“山羊公社寄来的邀请函。”
“山羊公社?”
“希里维亚的艺术家工会。”温芙心不在焉地向他解释道,“他们邀请我参加他们每周五晚上的聚会。”
“他们喜欢你的画?”
温芙不确定地说:“大概吧。”
“你准备去吗?”泽尔文漫不经心地问。
温芙顿了顿,才对他说:“在希里维亚,没有一个画家会拒绝他们的邀请。”
她刚来到希里维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山羊公社。那时候她几乎跑遍了全城的画室,想要找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是没有画室愿意接纳他,希里维亚有自己的规矩,那些艺术家们每周五在落日酒馆举行聚会,他们彼此介绍各自的赞助人,最受欢迎的画家在聚会中话语权也就越高,而那些不被公社所接纳的画家,很难在希里维亚生存下去。
“听起来是一群并不怎样的家伙。”泽尔文这样评价道。
温芙笑了笑:“里昂先生曾是他们的公社主席。”
她笑起来的时候冲淡了一点身上冷艳的距离感,泽尔文盯着她的笑容,过了一会儿撇开眼,像是尽力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强迫自己继续往下问道:“他们通常会在聚会上干什么?”
“喝酒、聊天?”温芙也不知道,“可能像公爵的晚餐那样……”
她的回答使泽尔文想起了他们还在花园的那段时间,尽管他一向讨厌人多的聚会,但现在想起来竟然会感到一种由衷的怀念。那时候他还没有失去他的父亲,宫里住了许多人,餐桌上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温芙注意到他沉静下来的眉眼,意识到自己或许令他想起了一些伤感的话题。她涂抹药膏的动作一顿,伸手摆正了他的脸,低声道:“别乱动。”
于是泽尔文不得不再一次看向她。她很快就为他脖子抹完了药膏,这会儿已经开始替他处理脸上的疹子了。和涂抹脖子时相比,她这会儿的态度显然要仔细得多,目光专注得像是在修复一件艺术品。
泽尔文注视着她的神情,情不自禁地问道:“很难看吗?”
因为他的提问,温芙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了一声:“您很在意您的外表吗?”
泽尔文不作声,他神色不佳地皱起了眉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出色的外貌或许能带来一些好处,但是对一个出身高贵的贵族来说,外貌是最不值一提的优势,它无法换取任何东西。
泽尔文并不在意他的外貌,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曾自我厌弃过自己的长相,因为他既没有一头如他父亲那样的棕发,也没有一双像他母亲那样的黑眼睛。他一度渴望从外表上与父母更为相似一些,哪怕是继承了两人五官上的缺点,或许因此也能够得到他们更多的爱怜。
温芙突然间想起刚才他提出要把灯灭掉的古怪要求。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都要因为相貌而感到自卑,那么全世界的男人恐怕都应该戴着面具上街。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他说:“您很好看,即使是现在这样,也依然是所有画家心目中最理想的模特。”
“你就从没请我做过你的模特。”泽尔文说。
温芙哑然:“我付不起您的模特费。”
“你刚刚完成了一幅壁画,”泽尔文盯着她说,“很快就会收到一大笔尾款。”
他像个觊觎着她钱袋的骗子,诱哄着希望她能够买下自己。他曾是珠宝店摆放在橱窗里最昂贵的宝石,底下标着她买不起的价格。但现在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