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我凭什么信你?”“那鼎是不是深黄色的,大约这么大?”慕容复拿手作比。丁春秋腾地从软塌之上立起,显然已经信了八九分,只是还有些迟疑:“那阿紫呢?”“却不知前辈想要活的,还是死的?”慕容复见他话中语气有些古怪,并不像恨透了阿紫这个叛徒似的,反而有些期待,便故意这么问道。丁春秋胡子一抖,提高了声音连道:“自然要活的!她偷走我的神木王鼎,我要亲手处置她!”“那在下倒的确也有她的消息。”丁春秋见他年纪颇轻,虽然看上去修为不错,却也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再加自己的用毒功夫,便是他想耍点花腔也是能随手应付。想到此处,他嘿嘿一笑,步下塌来,招手示意慕容复过到他身前去。在星宿派弟子的眼中看来,这位少侠态度谦和地伸手去扶他们的星宿老仙,但只一眨眼后,就变成了星宿老仙的脉门被少侠扣住,动弹不得的模样。孰不知,就在他们这一眨眼的工夫里,慕容复发动了他的致命一击,而丁春秋则连续开启了三重防御模式。只不过他们武功低微,只看到了结尾,却没看清过程。丁春秋每开一重防御机制,心里就更寒上一分。第一重:撒毒,无效;第二重:化功大法,无效;第三重:硬碰硬的内力比拼,还是无效……不,是负效果!丁春秋在内心哀嚎一声,无可奈何地感受着内力如泄闸洪水般流逝。“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姑苏慕容复,受大理镇南王段正淳之托,请前辈前往一叙。”慕容复即使是扣着对方的脉门,仍然是彬彬有礼地通报名姓,做足了江湖规矩。丁春秋见他尚有余力,神色轻松,不由得心下恼怒,朝四周大喊:“你们这些废物是吃闲饭的吗?还不过来给他下毒?”星宿派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疑不决,却也有些跃跃欲试。“你这臭小子,我这么多弟子,每个人上来刺你一剑,你就……”丁春秋愤恨地道,突然听见一声锣响,他眼睛一瞪,开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现在是敲锣的时候吗?你们……”
他的话被陡然响起的锁呐、铜锣、金钹等鼓乐之声所淹没,有一个星宿派弟子喊道:“慕容大侠,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其余星宿派弟子一见有人带头,立刻摆出了有组织有纪律的合唱团架式,一齐高唱起来:“慕容大侠,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这些星宿派弟子只是把“星宿老仙”换成了“慕容大侠”,其余调子口吻与之前赞颂丁春秋之时无不相同,直气得丁春秋吹胡子瞪眼。若是细听,这口号竟然还分不同的声部,想来是丁春秋发挥逍遥派琴棋书画皆精的优势,在口号中也编写了和声。这一番歌颂下来,便是与交响乐队相比也不遑多让,端的是百鸟齐鸣,气势磅礴。慕容复听着这歌功颂德之声,也是哭笑不得,心想:嫣儿曾说,这星宿派全都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小人,是以我才定下这擒贼先擒王之计,却没料想到他们的风向变得如此之快,着实是令人叹为观止。此时大理段氏的人马从暗处涌出,包围住这一支尤自在高唱赞歌的合唱团,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其全部收编。星宿派弟子们一边冲段氏亲兵们点头哈腰,一边不忘打听转投大理之后待遇如何,让原本准备大战一场的段氏子弟们相当地不适应。“至于这丁春秋,该如何处理?”段正淳眯了眼望着这一番热闹景象,问道。四大侍卫互相交换了眼色,不敢轻易回答,慕容复也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段誉并不想那许多,欢欢喜喜地说:“他如今也没有了武功,索性放他走好了。”“不可如此!世子,你想那丁春秋擅长使毒,便是没有武功也能害人的,不可随意放之。”朱丹臣忙道。“这样啊……”段誉挠挠头,“那要不,还是送去天龙寺好了。大师们武艺高强,又不怕他生出事来,还能……”“还能让他受一下佛法熏陶,可对?”段正淳拍拍段誉的肩膀,众人皆笑,一齐纵马回府不提。看见慕容复毫发未伤地回来,王语嫣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听他描述星宿合唱团的高超水平以及段誉以不变应万变的提议,她掌不住笑了半天,问:“那王爷采纳了他的建议?”“不错,便寻了一处给犯戒弟子思过用的苦修室,将他安置在里面了。”丁春秋是一代邪派领袖,比起阿紫来段数不知高明了多少倍,自然不能像阿紫那样随意地“放养”在天龙寺里,而是要用“圈养”的方式。这一对冤家师徒,虽然是性别不同,年龄也差得也颇大,但是心地性格却并没有太大区别,于是最终的去处便也就相同了,倒也称得上有缘。赫赫有名的星宿派,自此彻底灰飞烟灭,退出了江湖。消弥了这一场由阿紫带来的祸患,镇南王府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再过得几日,慕容复见王语嫣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向段正淳提出辞行。“这怎可使得?我还说过要替你们大办喜事的!”段正淳大为不舍,严辞拒绝。段誉一听,也有点舍不得他们就这样离开,挽留道:“是啊,嫣妹,你们多留一段时间吧!”“关于此事,晚辈与舅母已传过消息,婚约是舅母作主为我们订下的,自然也得依她老人家的意思办。”慕容复恭敬回答道。一听到李青萝,段正淳又不免心中有些荡漾:“阿萝她……怎么说的,可有提到我?”王语嫣从随身荷包中摸出一张字条,略有些为难:“我娘说的话都在这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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