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如半截塔塌倒:“大元帅,末将口出不逊,罪该万死,今后当不惜肝脑涂地报效千岁!”杨广目睹韩擒虎手捧宝刀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毁了自己心上人,还要违心地奖赏。不行,应该让他吃点苦头。转念之间,杨广有了主意:“韩将军,你刀劈张丽华本王已论功行赏;可你不从军令还当受罚呀。”韩擒虎又糊涂了:“大元帅的意思是?”“身为统帅就要赏罚分明,你违抗军令辱骂上司该当斩首。”杨广顿了一下,见韩擒虎全身一震,又转口说,“但念你为人忠直,从轻处罚,责打二十军棍。”两名侍卫上前,将韩擒虎当众按倒,黑红棒上下翻飞,结结实实打了二十下,韩擒虎裤子渗出血来。杨广命人扶起他:“韩将军,本王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不是很痛呀?”“不,不痛。”韩擒虎忍痛说,“末将口服心服。”“高大人。”杨广又把目标对准高俊。“下官在。”高俊顿觉全身汗毛都立起来。杨广数落他:“韩擒虎乃一介武夫,草莽行事情有可原;而你非但不加制止,反与其合谋对抗军令,你可知罪?”高俊再次跪倒:“下官知罪。”“知罪就好,不予追究,下次不可再犯。”“以后万万不敢。”杨广想起宇文述的嘱咐,很不情愿地说:“高俊攻破建康立有头功,赏黄金百两。”高俊诚惶诚恐叩头:“谢元帅不杀之恩,谢元帅重赏!”杨广用胡罗卜加大棒这两手,把高俊、韩擒虎彻底制服。他又对所有将士重加犒赏,反正南陈库存丰厚,他乐得做人情,将士们无不感恩戴德。惟有李渊心中明亮,他不相信杨广轻财远色,有意再试探一下:“大元帅,国库府库众多,金银无算,当如何处置?”“就由你负责点验、造册、封存。”杨广胸有成竹,“然后上报万岁。”“大元帅是否先行点验一下。”李渊有意为杨广提供方便:借点验之机先行随意掠取。杨广毫不动心:“我已说过,交你全权点验,本王不取分文。”李渊仍不死心:“还有施文庆五人如何发落?”李渊怀疑杨广是否另外还收有贿赂。“施文庆、沈客卿等五贼,蛊惑陈主,欺压群臣,盘剥百姓,罪大恶极,连同李柱一起推出斩首。”杨广下了决断。众将无不赞颂,五贼行刑之际,建康百姓奔走相告,街衢拥塞,有人高呼晋王万岁,实属大快人心。
李渊无话可说了,贺若弼又奏问:“现有宫娥二万余人在押,皆年轻美貌女子,请令定夺。”“发给盘费,遣散归家。”杨广又补充说,“若有无家可归无亲可投又愿留下者,好生礼待,不得难为,连同陈主嫔妃一起解往京师,交万岁发落。”“大元帅英明!”众将齐声称颂,就连李渊都发自内心了。杨广下殿回来时,仍处于兴奋之中。是啊,他平生第一次这么酣畅淋漓地发号施令,真正受到众人的尊敬与赞扬。这是一种精神享受,从未体验过的愉悦。然而,当冷静之后,他又感到若有所失了。他略有埋怨地数落宇文述:“先生,一切我都按你说的做了,可我得到了什么呢?没有美女陪伴,囊中未入分文。我吃了这么多苦,不是太亏了吗?”“不,千岁收获颇丰。”“可我两手空空。”“千岁此番平陈,积下赫赫战功,这就是取代太子的资本。轻财远色,博得贤达名声,这也为取代太子构筑了新的阶梯。”宇文述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欣赏,“千岁所得到的,是无法用价值计算的。”杨广总感到不满足:“难道不能既得名声又取实惠吗?”“世间事,有所得必有所失。”杨广想了想:“倘若真能易储遂了夺嫡之愿,今日所失倒也值得。否则,就是赔本生意了。”“千岁,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不以小利毁大计,百折不回,锲而不舍,那么,登上太子宝座,直至登上龙位都是可以实现的。”宇文述信心十足。杨广眼前又浮现出适才在金殿龙位上赏赐众将时居高临下的情景。那至高无上的权威着实诱人,他发誓要登上这人间权力的巅峰。杨广大军扫平南陈生俘陈主的捷报到京,举国上下一片欢腾。杨坚与独孤后正在仁寿宫品茗,他手掐报捷书喜得眉开眼笑:“江山一统了,朕不再是半个皇帝了!”独孤后吸一口香茶,嘴唇红润起来:“万岁,广儿功不可没呀。”“当然,朕要厚加封赏。”“给黄金、美玉、珠宝吗?南陈国库充裕,他会少这些吗?”“不需重赏,朕就加封。”“他已是晋王,还往哪封?”“爱妃的意思是?”“与勇儿相比,广儿文韬武略,又孝顺又俭约,而且不重女色,又立此旷世奇功。万岁百年之后把江山交与广儿,显然更为妥当。”“爱妃要易储?”“太子废立,古来有之。”对于这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杨坚未轻易表态:“此事非同小可,还要看群臣态度如何。”独孤后还欲再说下去,太子杨勇到了,她立刻收敛起笑容,冷眼相向。杨坚问:“太子进宫为何?”“儿臣获悉南陈已平,特来向父皇母后贺喜。”杨勇仔细斟酌着词句,“父皇英武,母后贤德。方使天下一统华夷。”“这么说就不关晋王的事了?”独孤后冷冷地插一句。“上有父皇指挥,下赖将士用命,当然,晋王与秦王随军远征,也是有功的。”杨勇尽量贬低杨广作用,而且特意把秦王杨俊提上,意思很清楚,即或有点功,秦王也要分去一半。“你挺会说话呀。”独孤后存心找茬,“我问你,元妃怎么样了?你还是把她抛闪形同身在冷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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