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杯,这时开口了:“杨大人,此杯饮过,情意全已领受,本汗也就告辞了。”宇文化及嘿嘿冷笑:“我倒要看你是如何走。”“你,这是何意?”射匮说着,就觉腹痛如绞,腰也直不起,双手捂定肚腹,“你,你们!”处罗从后面走出:“射匮,你的末日到了。”杨约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大元帅,休怪我们无情,处罗乃万岁册封,且又忠于大隋,你篡位夺权我们难以支持。”宇文化及则挖苦说:“射匮,你再率兵偷袭呀,你再化装行刺呀。”“我,我,我好恨……”毒性发作,射匮咕咚一声倒地身亡。宇文化及走出正厅,到了东厢,对射匮的随从说:“各位,大元帅要继承汗位,烦请分头去通知各部落首领,及文武大臣来驿馆议事,由杨大人当众宣读大隋天子圣旨。”有个随从心存疑虑:“宇文将军,请容我等面见大元帅,有事请教。”宇文化及把眼一瞪:“射匮与杨大人正在商议重大军情,尔等听令就是。”随从们见宇文化及虎威赫赫,谁也不敢再言声,都赶紧传令去了。半个时辰后,西突厥各部族首领及文武官员数十人,齐聚驿馆。他们的随行卫士,俱被挡在门外。宇文化及带来的一千精兵,将驿馆团团守定。首领和大臣们感到气氛有异,未免惊慌失措。射匮的弟弟射土,率先发出质疑:“大元帅何在,我们来了这许久,为何还不召见?”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射土厉声疾呼:“大元帅快出来相见!”他离队踏上石阶,意欲闯入正厅。隋军刀枪交叉挡住他的去路:“退后,没有宇文将军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射土豹眼圆瞪:“这是在我们西突厥地盘,不是在洛阳,发号施令的应当是我们。”射土推开刀枪,要硬往里闯。“与我退下!”宇文化及大步走出,逼视射土,“告诉尔等,射匮就会出来。”射土只好退回队列,众人也都不再言语,静静地注视着。正厅门大开,两名隋军抬着射匮的尸体出现在大家面前。宇文化及用手一指:“看吧,这就是阴谋篡位的射匮的死尸。”“啊!你们竟然害死了我兄长!”射土拔出弯刀扑过去,左右挥动,两名隋军被他劈死。接着,他扑向宇文化及,兜头就是一刀。宇文化及不慌不忙,侧身躲过,斜刺里就是一剑。这一招迅如疾风快似闪电,射土哪里躲得及,被斜肩带臂劈为两半。宇文化及在射土尸身上蹭去剑锋血迹,怒视阶下西突厥的首领、重臣:“哪个不服,就请过来一试,本使愿意奉陪。”众首领和大臣早已魂胆俱裂,默默无言,谁敢出声。杨约不失时机地出场,他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各位受惊了,乱臣贼子已除,乃西突厥之大幸。我大隋只是帮助贵国平息内乱,并无意吞并贵国,不信请看……”处罗应声而出:“众卿……”众首领与大臣仿佛久别亲人的幼儿见到了爹娘,呼拉拉跪倒:“汗王千岁千千岁!”“大家不当拜我。”处罗眼含热泪说,“此番变乱,我西突厥国得以继续存在,全靠杨大人和宇文将军,请众卿随我一同拜谢。”众首领与大臣中,尽管有人感到跪拜有些失仪,不够得体,但亦难以当面反对,不由同时跪倒:“祝二位大人福寿千秋。”杨约上前搀起处罗:“这如何使得,快快请起。”宇文化及却是处之泰然:“拜拜也无妨,适才若是稍有失误,我二人也就性命难保了。”待众人起立后,杨约又加训导说:“各位皆西突厥栋梁,本使有一言奉告,处罗可汗乃我大隋天子册封,谁敢不遵便是对大隋天子不敬。如胆敢为乱,我大隋必倾国力讨平之。”众人齐声回答:“我等不敢有违大人教诲,一心无二扶保汗王。”宇文化及又狠狠加上一句:“处罗可汗,你也须记清,若敢背叛我大隋,射匮的下场,便是你的榜样!”处罗躬身回答:“本汗决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负恩之举,今日当众盟誓,如与大隋三心二意,甘受乱箭穿身之惩。”“大汗言重了,”杨约又欲收买人心,提醒处罗,“你的部下如此忠心,经此变故,理当加封才是。”“多谢杨大人指教,”处罗惟命是从,当即宣布,“所有部族首领、文武大臣,只要与射匮无瓜葛,一律官升三级,增俸一岁。”众首领与大臣又复欢呼:“汗王千岁千千岁!”杨约、宇文化及靠分化离间,削弱了西突厥的实力。不需重兵征讨,就使处罗统治下的西突厥,彻底投入了大隋的怀抱。为杨广经营西域,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当他二人半个月后离开高昌城时,带回了处罗贡奉的汗血马一万匹,八叉鹿一千头,金丝骆驼一百峰。更有黄金、美玉、裘皮等一百车。除此之外,更有一样特别贵重的礼物送与杨广。作为特使的杨约、宇文化及二人,自然也是满载而归。处罗对他二人的馈赠,可以说是绞尽脑汁,穷其所有。磨盘大的红日,缓缓在天边坠落,把茫茫大漠和雄浑的边关,点染成一片桔红。绵延数里的长蛇般的队伍,向着东方蠕动。驼铃叮咚,古道悠悠,杨约、宇文化及满怀胜利的喜悦,跋涉在艰苦的归程。他二人怎知,一个使他们全军覆没的阴谋正在酝酿中,前方的戈壁,死神已张开罗网,在暗中狞笑,他们在一步步走向陷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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