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她是过路的旅人。
而楚序,则是名满扬州的才子,一席紫衣尽显贵气。
“在下丢了钱袋,可否请女郎帮忙追回?”
“为何是我?”
年幼的少女,一脸懵懂。
“自然是因为女郎打了马。”
高闻雁端坐在马上,放眼看去,整个扬州城,当真只有她骑了马。
忽然刮过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低头间,她看见杏花纷纷落下,划过他的眉眼,落到肩头。
于是,她忍不住伸手替他捻去花瓣。
“看郎君长得好看,我便帮你去寻罢。”
话一落,她便扯过了马,调了头。
“郎君便在此等我!”
她纵马而去,留下肆意无比的背影。
许是一看高闻雁就来头不小,那小贼狡猾得很,东躲西藏的,叫高闻雁一番好找。
费了好一番功夫,高闻雁才在一个巷子里堵住了他。
“小的没有得罪女郎啊!”
高闻雁指了指那钱袋。
“得罪那公子,便是得罪我。”
小贼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钱袋双手奉上。
高闻雁今日心情好,只将他踹上几脚,便当做教训了。
她急匆匆地骑马赶回,终于在夕阳还未落下时,看见了那一树杏花。
可惜花瓣仍在落下,那少年却已不知去向。
她掂了掂钱袋,心中微微失落。
“女郎当真寻回了?”
温润的声音响起,她转身,便见到楚序站在身后。
他手上捧了包热气腾腾的甘露饼。
“见有小贩在卖,料想女郎会喜欢。”
“嗯!”
她道:“喜欢!”
“在下楚序,不知女郎如何称呼?”
“高闻雁。”
他低低笑道:“可是‘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
“对,就是取自这!”
后来,也是在这一树杏花雨下,他们渐渐相知。
可是,就在楚序递给她玉佩时,高闻雁却倏然抽出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梦中的高闻雁,突然从少女变成现在的模样。
她冷着脸,无情地望着楚序。
“我不信你。”
冰冷的语气,宛如刺骨的寒风,朝楚序刮去。
楚序睫毛微动,缓缓抓住剑身,任由鲜血染红了双手。
那双,她认为最好看的手。
血缓缓从嘴角溢出,年少的楚序脸色苍白,却依然笑着。
“没关系。”
话一出,却是成年楚序的声音。
随着利剑刺入血肉的声音,高闻雁蓦地醒来。
胸腔还在隐隐作痛,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缓解了些许。
再无睡意。
她起身,随手抓了件外袍披上,推开了门。
夜间温度不比白天,起了风,到底是寒意渗人。
再次拂去石凳上的落叶,她安然地入了座。
第77章 自然是投其所好
端坐一夜,高闻雁才渐渐清醒过来。
梦终究只是梦,他们的相遇早已是定局。
现实里,楚序也断不会像梦中那般坐以待毙。
高闻雁望了眼逐渐下沉的月亮,喃喃自语着。
“如此便好。”
想明白后,她当即回房歇了下去。
所幸的是,这次她没有再做梦,于是睡得格外安稳。
被高闻溪叫醒时,已是日晒三竿。
“大哥何事?”
她睡眼惺忪地起来,连时辰都分不清楚。
见她憔悴的样子,高闻溪不禁道:“你怎一日日都像去做贼了?”
“不是家贼就成了。”
她这样一贫嘴,高闻溪自然不接她的茬。
他直接道:“江流找到了。”
淡淡的语气,却让高闻雁猛地清醒。
“哪里找到的?”
“岭南。”
江流从江南一路去了岭南,找到他时,他正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沟谷游玩。
难怪找他这么费劲。
经过观察,江流并没有和王永接触过。
如此,真是一个好消息。
高闻雁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然而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楚序。
她才刚花了一夜的时间说服自己,因这消息,这时又想起了那日,自己的仓皇而逃。
就在这么个怔然的瞬间,高闻雁觉得自己变得很不像自己。
于是她决定随心,去见一见楚序。
或许这样,她便不会再因愧疚而生梦。
“大哥。”
她问:“若你对一个人感到抱歉,或是想道谢,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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