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另一片空旷的土地,王婆说:“土长要在这里种果树,你那时没来,大伙说每家掏点钱,给你家种三棵果树。”
“说小娃爱吃桃,种一颗桃树,水桃特好,甜津津水润润的。俺说种株山樱桃,山里的樱桃好吃,虎妮说你爱吃枣,就再种棵枣树。”
“大伙都念着你呢。”
姜青禾阿了声,她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给我的?”
“那还能给俺的啊,”王婆笑她。
“给我做啥啊,这一颗果树得七八十个钱,不值当,”姜青禾说到后头,她喃喃地说。
王婆不同意,“哪不值当了,除了土长,就你最值当了!不信俺吼一嗓子,你问问大伙。”
姜青禾不再吱声,她总对别人的好意略带惶恐,她并非惴惴不安,只是下意识认为不值得。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这片地,往湾里去了,小道上有人走动,不远处是一座座黄土黑砖瓦房。
院子里妇人撒谷子喂鸡,老汉牵着一头山羊从跟前走过,五月养的肥鸭子嘎嘎一阵乱叫,有猪崽子跟着哼哼了几声。
路过的院子晒着蓬松的棉花,两棵树上拉的麻绳挂了红布,大片瓦蓝的布,不深很好看,更类似没有云时天空的蓝。
十二三岁的男娃背着一篓柴火,手里提着一捆草,跟身边同岁的娃说:“歇了上童学玩去,俺想玩那溜溜滑好一天了。”
“俺也是,快走。”
两人相继打闹一蹦一跳往大道上走,隔了很远还能听见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姜青禾以前很喜欢念诗,尤其是那种生僻的,她念到过元代诗人写的一首诗。
黍稷秋收厚,桑麻春事好,妇随夫唱儿孙孝。线鸡长膘,绵羊下羔,丝茧成缲。
虽不甚贴合,她如今也忘了好些字如何写,可莫名能想起这句来。
明明她昨天也路过这里,却只匆匆瞟过,不曾留意,也从未有此心境。
田家的乐趣不就外乎于此吗。
她送了王婆到家,王婆塞给她一大筐的鸡蛋,个个圆滚滚的,比她家里的鸭蛋都要大。
王婆不容她推拒,“你不收,俺也琢磨着送你家里去的,本来得送你鸡的。可这鸡仔养养费劲,母鸡还得做种鸡,你就先吃些鸡蛋补补吧。”
“你比俺之前瞧着瘦了。”
姜青禾确实瘦了,瘦的不算明显,因为她本来就瘦。
最后她还是接过了那一篮子沉甸甸,足有二十来个鸡蛋的篮子。
然后她走在湾里,被不停地叫住,往常空着手,她说不好拿大伙也算了。可如今她拿着个篮子,但凡瞟到她的妇人,都得进屋拿一把菜给她,要不是红辣子干、或是甜瓜干,再不济一两个鸭蛋。
没拿新收的高粱,怕一斗太轻,两斗压得人背疼。
姜青禾被一群妇人堵着,好些日子没咋见到她,有一堆的事要问。
“青禾阿,俺家地里的高粱收了,高粱皮俺也晒了,你这还收不?”胖婶搓着手问她。
李婶也急急地说:“之前你说,收了羊毛教俺们打毛线,织秋衣毛衣,打毛鞋的,还做数不?”
“是啊,还有那棉花,俺们按教的纺好了线,只差织布了,织成的布你这收不,俺们不穿那老些衣裳。”
……
姜青禾挨个听完了这一个个问题,昨天还郁郁不乐,麻木不振,只差觉得人生没了斗志。
要是别人问她啥,她脑子都跟生了锈一样不能转动。
可眼下她仿佛积蓄了数不清的力气,让她头脑清醒,不急不缓地回答所有问题。
“高粱叶收的,除了高粱叶外,高粱杆,还有过些日子要收的苞米皮也是得收的,”姜青禾放下将她手勒到起红痕的篮子,面对一双双期盼的眼睛,她缓了口气继续说:“只收晒干的,有霉点子的破裂的都不收。”
“还有会编炕席的婶子,可以跟我说声,我要几个人来编,最好拿之前编过的席子来。”
姜青禾关于这的知识储备没落下过,她收高粱杆染红编炕席,炕席在贺旗镇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很多讲究一些的人家,在成婚时会准备两领炕席,铺在新房的炕上,这种叫对席,成双成对的总吉利一些。
基本上大多数的炕席都是用高粱杆编的。
之前高粱没成熟姜青禾也没法子,只是如今高粱成熟,那她在这个丰收的季节得储备足够多的炕席。
她手上有小鱼走村时给记的各村庄稼以及其他种种,她都很熟了,所以此时说起来头头是道,“我要收很多很多高粱叶和高粱杆,按一捆五十根高粱杆算是五个钱,高粱叶一百张算五个钱。”
这个定价是合理的,定的太高她得倒贴钱。
不等这十来个女人欢呼,她立马接上,“所以要是趁着这几天,地里稻子啥还没收的时候。可以叫家里的叔、爷,去外面村子里收高粱叶和高粱杆。”
“离我们这近的,下湾村和西口村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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