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一把揪过归有财,如鹰挐雀将他往其它房间拖。
归有财到底在父亲身边见识过道上厮杀,在教人拉扯的路上想明白了。
他说:你赵家派你来吓唬老子是吧?哼,好啊,要命一条,要生死状休想!
那汉子听若未闻,穿过走道,将他带到另一间牢房也似的内室。
室内有一中年男人给绑在木柱上,没口子喊冤求饶。他神色惊恐,鼻青脸肿,看不出平日是何风度气质,赤裸的上身亦多青紫,但是皮肤白皙,大腹便便,显然生平养尊处优。
他身旁立着一个瘦高男子,将烙铁放在火炉上炙烤。
归有财呵呵冷笑,别以为你们弄个假刑室就能吓倒我。老子不是被吓大的,也早留了心,万一失踪,自有人替我报官。到时你们和赵家
揪着归有财的地包天问:招供没?
瘦高男子摇头,地包天便道:上刑。
瘦高男子二话不说,将烙铁往胖子囚犯身上揿。
室内哀嚎声起,归有财但觉耳膜都要教那惨叫声给撕裂了。他欲待不信,告诉自己这是对头作了障眼法哄人,可是冲进鼻孔的皮肉燎焦味如此刺鼻真实。
地包天好似他肚里蛔虫,晓得他不信,便将人往前推,捉住他的手摸上那胖囚犯血肉模糊的伤口。
归有财立时汗流浃背这是动真格上刑了!
地包天吩咐瘦高男子:继续审。
室内自然又是嚎叫与肉焦味并起,没几下,胖囚犯昏过去了。
归有财觉得自己也快昏过去了,他上下牙捉对厮打起来,你你你没王法啦不要命啦动私刑杀人害命
地包天不理归有财,向瘦高男子道:你继续,我先走。拎着归有财出房。
归有财教人揪着走,踉跄间瞥及地包天的衣着,那人身上并非普通武装,似乎和方才动刑男子相似,彷佛同一形制。他因此留心观察,渐渐有一些些眼熟,但绝非军服或捕快服饰
猛地他脑袋嗡的一声,认出服色了。
这是锦衣卫!
归有财脑门冒出豆大汗粒,合着他落入诏狱了?
不,不可能,锦衣卫专治高官显爵,哪会兴师动众,对付他一个小老百姓?
他脑袋又嗡的一声,里头像有成群教人捅了窝的马蜂嗡嗡乱飞乱响。
今天这一出戏,全是为了那赵野那小白脸。他傍上锦衣卫作靠山了!
归有财骨缝都在冒凉气,锦衣卫啊,连大臣在自家丢了张麻将牌都查得着的主儿,要查到他将家人安置在何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正自沉吟,冷不防教地包天重重扯进第二间刑室,一回神觑见房中景象,干脆厥了过去。
没多久,他教一盆冷水浇醒,不等那锦衣卫开口,自个儿一五一十招了。
诚然他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怎么个死法还是很值得讲究的。比如说病死,虽则算不得好死,和诏狱那等此生不愿再回想的场面相比,它在不得好死的死法中,简直堪称福寿全归,羽化登仙。
他乖乖交出伍乞儿的生死状,也交代杜英生带着一个姓蔡的跛子找过他问过赵野旧事。那跛子出手阔绰,买走生死状等证据
府尹既得了伍乞儿的生死状,便唤刑名师爷及仵作共同比对。两人都说掌纹约莫因为年龄变化,有些许细纹不同,大体相符,指纹则一模一样,吴安当是伍乞儿无疑。
府尹向堂下伍大娘道:伍门常氏,眼下人证物证俱全,你儿子伍乞儿明明在世,你包庇他,更诬告赵野,可知罪?
伍大娘叫起来,大人,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光凭指纹掌纹能作准吗?吴安真不是我儿子,他真真无辜。
那吴安亦连声喊冤,道:大人,草民真是吴安,绝不是伍乞儿!堂上叫赵野的这厮,还有告他的老虔婆,草民一个不认识,请大人明察秋毫!
府尹道:光指纹这项便铁证如山,何况吴安不只与你儿子指纹相同,又对上左耳残废一项。
大人,正因为吴安倒楣,左耳如同我儿一般残缺,教赵野一家盯上了,假造证据冤枉好人。大人,民妇只求帮儿子申冤,万一害了无辜,就是死都不能閤眼!大人,您上回听赵野媳妇胡吣,怎地这回不听我说?大人,人命关天,您不能随自个儿高兴胡乱判案。怪道近来都说大人霸道专横!
吴安亦喊冤不绝。
府尹拍下惊堂木,证据确凿,容不得尔等狡辩,来人,将伍乞儿送进大牢。
衙役依令行事,伍大娘哭道:大人,牢里时疫流行,吴安身子骨弱,送进牢里一准有去无回。大人,您这是枉杀人啊。
伍乞儿哭喊:好个青天大老爷,枉杀无辜!
衙役要拖走伍乞儿,伍大娘死死抓住伍乞儿衣角,大哭道:我替儿子申冤,反倒害了别人家骨肉。大人,我不告赵野了。大人,我孩儿的确自个儿摔死,是我气不忿赵野日子顺遂,诬告他杀人。一切罪过都在老婆子身上,不干吴安的事。
堂上乱作一团,府尹喝令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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