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已将索尔囚禁在家中,尽可能地将所有可能成为“凶器”的东西置于索尔的视线之外。他解开索尔手腕上的链条,问:你想吃点什么?不许不吃。
有什么区别?索尔反问。随意。我去洗漱。说着越过他走向卧室之外。托里亚注视着他的背影,确认他确实进入了洗漱间,无声叹气。他返回玄关,提着购物袋走进厨房,将买来的香料一一放上调料架。
这是他们调回巴黎后新租下的公寓,因为之前都是“一个人”住而显得有些空荡。托里亚更习惯于睡在办公室的休息间,然而索尔的状态并不稳定,他不可能让索尔去裁决局上班,更不可能放心地留他自己在家。
如果百年前的他知道自己未来能够拥抱他的兄弟,他定然会欣喜若狂。然而现在,他只觉得舌根发苦。
他宁愿自己永远都无法触碰索尔。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猛然传来。在思绪转动之前,托里亚的身体已先一步推开洗漱间的门——洗漱间灯光昏暗,只开了镜前灯。索尔站在洗手台前,镜面破碎,刺目的血色从他手背上滴淌而下。
嘀嗒。
托里亚骤然惊醒。他抓住索尔完好的左手,将他硬拽进卧室,扣好锁链,转身去拿医药箱。
伸手。他拿着镊子,硬梆梆地命令道。
索尔没有说话,只是依言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
眩目的反光刺痛他的眼睛。托里亚扼住索尔的手腕将他掼倒在地,他的瞳中燃起怒火,却不清楚这怒意究竟所为何人。许久,那从来坚挺的脊背突然弯折下来。
啪嗒。被血色脏污得快要看不清形状的镜子残片掉落在他们身边。索尔平静地看着他,眼眸深邃,好像脖颈边被划开伤口的并不是他自己。
你想问我为什么。索尔说。
托里亚没有说话。他的手钳在索尔的手腕,并未用力,却不住地发着颤。
你没有发现吗,托里亚?索尔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不——
他看到索尔牵起嘴角。
一直以来,都是我更需要你。我太多次地被你拯救,太多次地被你从黑暗中拉出。我或许是我们当中更理性的那个,但你,托里亚,你没有发现吗?你比我更像一个“人”。
不。
他想要打断索尔的话,但某种异样的冲动此刻占据了上风:他已经很久没有听索尔主动说过这么多话了。
我们当中必然有一个人不该存在。我主动为你抹除这个障碍,这不好吗?你不必再一次自我拷问,不必再一次弑杀血亲——这不好吗,托里亚?
……不。
既然你一次又一次制止我的自我了断,托里亚。他铁灰色的眼睛里浮现出嘲讽般的情绪。托里亚蓦的感到恐惧,他终于想要制止索尔继续说下去,然而那刀刃般的话语已然刺破他的心脏——
那么,你应该杀死我。
血液从他掌心滴落,破碎的镜片映出两张相同的面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清醒、理智、冷酷到不含任何情绪。
你——应该——杀死——我。
金属碰撞的巨响在耳边轰然炸开。
过去的一百五十六年间,他曾无数次听到锤声。那是白日之火的恩赐与诅咒,是他无数夜晚里噩梦的根源。赤金火焰在空气中流动,浓稠滚烫,像熔化的铁水,浇铸他的身躯。
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看着自己,像看着一捧灰烬。
托里亚忽然不想看了。
衣领被拉扯的瞬间,索尔闭上眼睛。那姿态堪称驯顺,羔羊向神使屈膝,奉上自己,以作献祭。直到后背触碰到柔软的床垫,他愕然睁眼,望进那座熊熊燃烧的钢铁山峦。
与沉重的愤怒相反,托里亚的声音很轻。那却是某种预兆,当第一缕微风拂过,无人知晓那柔软的气流是否将带来一场风暴。
我不会杀死你。
布料撕裂的声响从身上传来。索尔瞳孔微缩。他的双手被托里亚禁锢在头顶,托里亚的膝盖卡进他腿间。
他们都不是毛头小子了,索尔不会意识不到托里亚的意图。无措在瞬间击中了他,他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难堪的神色:你不能——
我可以。托里亚平静地打断了他的抗议。他垂下眼睛,似是喃喃自语:我可以。
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索尔咬紧嘴唇拒绝发出声音,却难免被顶出痛苦的闷哼。托里亚的动作远称不上温柔,这并非一场性爱,而仅仅是——泄愤。
而他是他愤怒的根源。
索尔的视线越过托里亚的发顶,望向空白的天花板。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他尝试伸手抓住,只看到晶莹沙砾从指缝中流淌而下。
他尝到血液的腥甜。温热的液体从唇边滚落,被他的舌尖卷走。
托里亚开始吻他。轻柔的、细碎的、干净的亲吻落在他身上。他几乎无法呼吸,却并非因为被强暴的痛苦,而是——他恍然间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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