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父子回来时,萧宁琢同周如雯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心思细腻的二人默契的没再提海棠树下的对话,更别说告诉那两个粗人自己与对方达成的筹谋。以至于后来直到陆伏昼奉命出征,陆母才将萧宁琢这日写的书信和那枚双鱼佩拿出来交到陆伏昼手里,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此刻的萧宁琢正听着周如雯和管家妈妈细细的汇报着陆家为嫁儿子准备的礼单,随着管家每念一个嫁礼的名字,萧宁琢心里的便‘咯噔’一下,女孩脑海里算盘打的啪啪响不说,面上沉静的表情也在周如雯轻快的‘礼品介绍’声中寸寸皲裂。【这、陆侯的俸禄有这么多么?还是雯姨又开了什么新生意路子。】“殿下幼时伤了眼,这东珠鱼烛长明灯是前阵子我特意差人寻来的,数量不算多,二十枝,若殿下用的称手,便再差人去寻便——”“二、二十!二十枝东珠鱼烛长明灯!”萧宁琢倒不是没见过这东西,她眼睛不好,铃风她们也为她寻到过。只是东珠本就难得,鱼烛更是千金难寻,这些年为了避人口舌她才悄无声息的寻了十七枝,眼下周如雯一下就拿出二十枝实在是惊掉她的双眼。“殿下忘了吗,我本就是海上人。”比起惊瞪大了双眼的萧宁琢,周如雯神色如常不说还俏皮的冲女孩眨了眨眼,虽是揶揄的动作却并不令人觉得唐突,萧宁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又端端正正的坐着,听对方继续着。见对方被自己安抚下来了,女人才又笑眯眯的继续介绍起了手上的单子,听到后来萧宁琢才知道什么叫‘开胃小菜’,比起长明灯,而后周如雯说的那些才是真的‘豪气冲天’。萧宁琢只觉得陆伏昼果然没骗她。连他那不识货的大老粗,给她准备的都是些难寻的宝物,更别说周如雯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皇商。【太豪气了,雯姨果然还有很多没教我,苑大人当真没骗我。】苑大人苑清浒同周如雯当年一起参加科举,可惜周如雯摊上了沉逐州这个拖后腿的至交好友,也因为他算是断送了一生的仕途。萧宁琢不止一次的想过,他那厚脸皮的爹是怎么好意思将自己托孤给周如雯的,换成她,她绝对不好意思。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不愿再心安理得的多辜负一个人’,就算要有这个人,也不会是周家任何人,周如雯不可以,她的孩子更不可以。诚如她对陆母许诺的,她与陆伏昼只是假婚一场,三年后她会寻个恰当的理由同男人和离,为男人再寻个良缘,可此刻看着陆母兴致盎然的同她介绍着陆伏昼出嫁礼单里的这些礼品,她不自觉的恍惚又肉痛。恍惚周如雯和陆侯对她的看重,肉痛她要给陆伏昼的回礼;女孩深知这回的不是礼,是周如雯母子对她的情意,萧宁琢心里的小算盘在周如雯念完最后一抬礼单里的物品后也彻底停下。【万幸,我还给的起。】本就是假婚一桩,但萧宁琢深知周如雯的性子,哪怕她同陆伏昼日后成了冤家,今日这些嫁礼周母也是不会讨要回一分的。但她也不是那种心安理得昧下她人钱财的人,眼下估量一番,萧宁琢也在心里列了一张高于周如雯礼单的清单。想着对方是一贯待自己如亲母的周如雯,萧宁琢肉痛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再加上一会儿她还要骗陆伏昼写休书的计划,萧宁琢又在清单上默默添了不少陆伏昼的心头好。不过,女生还是没忍住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周如雯耳尖自然没错过女生这声叹息,将管事妈妈遣下去后,女人慢悠悠的走到了支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女生身边。“殿下这是在忧愁什么。”周如雯其实也有些脸热,毕竟她从前最不屑的就是‘拿钱砸人’,可今日她偏偏做出了这事,尤其是察觉出萧宁琢对自家那头蠢牛有情义,周如雯觉得她一定要推波助澜一回,毕竟当年若不是她,沉逐州也不会被选进宫里,那位也不至于……【罢了,往事何须再提,眼下这两个孩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周如雯一想到那桩往事便觉得胸口憋闷不止,兀自饮了口茶,才听她笑吟吟的开口。“殿下真是大了,小秘密都不愿意同雯姨讲了。”“不是的雯姨。”萧宁琢不好意思的蜷了蜷袖子,对上女人揶揄的眼神,女孩便立刻离了凳子走到女人身前,坐在长椅上亲热的抱住了周如雯,伏在女人腿上语气低落的说着。“雯姨,你对我这样好,可我却总是让你伤心,现在还要伤陆伏昼的心。”萧宁琢语气恹恹的,周如文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女孩,爱怜的抚了抚女孩的后脑勺,默了瞬,复语气轻快道。“他是个憨的,没那些心思。你不用管他,至于我、”萧宁琢安静的等了会儿,可周如雯‘至于我’后面的字却一直未说出口,女孩这才从女人身上支起身子一脸疑惑的等着对方的下文,周如雯见女孩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别提多心软,脑海里瞬间出现她们四人的当年。深吸了口气,周如雯抬手刮了刮女孩的鼻子,笑眼弯弯的答了女孩的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偏心你,若你不想要陆伏昼这个憨的就不要。宁琢,雯姨和你爹的愿望一样,我们都只要你开心,你开心才是最重要的。”说完,周如雯又将女孩拢到了怀里,温柔的手一下下的拍着女孩的背。“宁琢,人生本就万般无奈交织,你与伏儿当真没有缘分的话,我怎么会伤心,只是有些可惜罢了,非要硬生生的将你们二人绑在一起做对怨偶我才会不开心。”周如雯尚且不知萧宁琢不肯对自家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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