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衍也只来了那一天,男人清早起来后就又出城了,留下来了个助理照顾她。
每个星期,床前的花束都会换成新的,有时候是一捧向日葵,有时候是一小扎白色奥斯汀。韶芍每天看着那些花发呆,从盛放到凋谢,再到被新的一束取代。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有一天,房门没有被人敲响了。
“有我的快递吗?”她第三百八十五次问助理,鲜花迟了五天了。
“没有,你买了东西吗?”小助理抬头,“要不我再去帮你问问?”
“不用啦。”韶芍朝他笑笑,把头缩回被子里。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一会儿做完全面体检就能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病房,心里突然落空。
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韶芍犹豫着点开梁裕的联系电话,手指停在那串号码上空。这些花是他送的吧,她好想亲口问问他。
只是她又不敢擅自联系梁裕,男人身上有太多谜团了,他为什么能认识郑清源呢,他在那个所谓的刑事案件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一会儿我把你送到韶先生家里吗?”小助理检查着手续账单,忙得头也不抬。
“不用,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让北川接我回去。”韶芍笑,思绪被拉了回来。
助理走后她就离开病房了,被关了一个多月,走出住院楼看到外面的阳光时,韶芍突然觉得像重回人间一样。
入夏了,桐叶茂盛,阳光亮得人睁不开眼。鸟雀也吃胖了,啾啾啭啭,翅尖在风中划出夏天的痕迹。
她没给韶北川打电话,最近男人忙得脚不沾地,白天在医院里照顾她也是抓紧了一切时间工作。韶芍不想再麻烦他了。
天气温暖,她穿着一身病号服,简单套了一件开衫。
剩下的衣物都让助理提前捎回去了,韶芍拿出来手机,看着打车软件显示的车牌号,抬脚走了过去。
“您好!”
司机没有回答,那人的墨镜遮了半张脸,头发全被收在了鸭舌帽里。
韶芍看了他一眼,没在意,打开了手机。
消息框里空荡荡的,没人问候。她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失落感,季总、窦衍、北川……怎么都没有一个来关心的……
她今天出院唉……
关了手机,韶芍一脸郁闷地歪头看向窗外。街景飞闪而过,外面越热闹,她心里就越难受。或许是在病房里憋得太久了,心思极易敏感,一丁点儿的讯息都能惊得整张蛛网乱颤。
墨镜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挑。
手里的电话震动了,显示的是窦衍的号码。
韶芍吸了吸鼻子,心里感动的涕泪横流,还有一丝丝的埋怨。
总算有人来电话了。
但就算百感交集,她接了电话,还是装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声音慵懒随意:“喂?”
“韶芍!你在哪儿?”
她一愣,被对方吼的不明所以:“我,我今天出院,打车去了北川家啊……怎么了?”
“下车!”
“什么?”韶芍举着电话的手僵住了,缓缓抬头。
“你出院时间是后天!”男人的声音几乎嘶吼出来,“下车!”
助理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发现时间不对,给窦衍打了电话,回到病房时发现女人已经离开了。
医院一直被警方暗地盯着,有人骗她出院。
车子行驶到了一个错误的街道,窗外的街景越来越陌生。韶芍脑子一片空白,僵硬地抬头看向前面的男人,耳边还传来窦衍焦灼的声音。
男人笑着扭头看她,摘了墨镜,一双黄绿色的浅眸露了出来。
“宝贝,好久不见。”
“唔……唔唔唔……”
韶芍被五花大绑捆在了椅子上,汤昭把她拖进了一个破败的楼房里。
老城区待拆迁的居民楼,颓废的年代感和这个繁华的城市格格不入,像一块难以根除的癞疮。
嘴巴被胶带粘住了,她只能挣着脖子发出来闷哼声。
房间里几乎就只有一些基本的家具,床,两把椅子,一个木头圆桌,连厨房都是空荡荡的。
窗户是高悬的,天光成为屋子里唯一的亮色。男人坐在她对面,手里把玩着那个小羊玩具。
韶芍看着她,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记得这个男人,在宾馆里她睡错了人,差点被男人抹脖子。
只是……韶芍目光落在男人手里的玩具上,胸口上下起伏。
那是梁裕送给她的,韶芍一直把它放在床头上。
男人去过她家?
汤昭抬头,看见女人惊恐的目光,抿着嘴笑了。
韶芍在他眼皮下无力挣扎,漂亮的眼里流出来两行清泪。
“说说,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汤昭抬手晃了晃小羊玩偶,长发垂在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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